此刻的时间已经过了午夜12点,时针来到7的位置。
冻库里的光线良好,高耸的天花板上从头到尾嵌着两排LED灯珠,使得虽然看上去面积很大的地方每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
三个小时前,罗蛰突然来打的电话里说“找他”,随后又说了一个“冷……”,组合起来,能挨上“冷”的边,只能往冻库上联想,所以宁玛此刻站在零下30度的冻库内,想找出向自己求救,同时也是丢失未婚妻的可怜家伙。
“罗蛰”,“罗蛰”,“罗蛰”……
视线良好,宁玛穿插在货架间,绕完一圈后发现是“4*4”的构造,四个拉通横排加四个贴边竖排,每排货架都由下至上摆码整齐各式各样的食材,从西红柿到羊肋排应有尽有。
除了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
转了两圈后,宁玛感觉上半身还好,下半身完全都要冻僵了,身上的棉服是衣服加裤子的套装,然而自己只穿了上身就进来了,逗留了几分钟发现伤腿虽然勉强能走,但却在低温中有渐渐麻木的趋势。
既然没找到人也没有留下的理由,刚进来时小细鱼说有个传送台子可直达头顶的后厨,听上去像是某种上升电梯,但刚走了几圈都没见到类似的,不会是错过了吧?
宁玛不敢相信,有可能是自己不够仔细,于是又仔细地在货架外围找了一圈,依旧没任何发现,直到仰着头时看见确实有一架直升货台悬停在头顶差不多一层楼高的地方。
“……”
为什么不降下来?宁玛走过去发现垂下来的一个操作盒,然而上边的灯却是熄灭的,原本应该是亮着红灯,直到按下绿色按键——升降台会在电机带动下缓缓下降到底层。
宁玛对着绿色按键按下去,然而完全没有反应,暗骂一句,从小腿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气,又摆弄了几下确定无法工作后决定原路返回,回到刚刚进来时的过渡房间。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在一排白色隔膜塑胶后的过渡间的门完全封闭,大力之下纹丝不动,哪怕使用肩膀撞击也单单发出几声“通通”闷响。
“怎么回事?”宁玛有些茫然,“锁上了?不应该啊!”
“喂!”宁玛砸着门上的玻璃,“有没有人?小细鱼?”
透过门上的狭小窗口,整个过渡间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包括带自己来的小细鱼也不见人影,而朝里的货运通道门也同样是紧闭的。
“会不会进来时不小心碰到了门锁?”宁玛猜测着,“还好,有卡有密码!”
收敛下心神,望向门框四周,果然有一个门禁盒,同从里边刷进来的一样构造,只需要刷下卡同时输入密码即可打开门。
宁玛掏出门卡贴在盒子上,又连续按下“1030”四个数字,等待开门的过程犹如万年,然而没想到的是,门禁盒上的液晶屏显示的是:“密码错误!”
“见鬼!怎么会!”
宁玛不相信似的望着显示屏,明明是“1030”不会错,进来的时候都是用的这四个数字的密码,总不见得有变更,前后也就耽误了几分钟而已。
又连续重复输入了几次,同样显示“密码错误”,之前被困在商业区的错觉重新涌上,然而冻库不比楼梯间,在这儿没有全身保暖装备绝撑不过一个小时。
进来的门出不去,能出去的货台无法工作,宁玛快速考虑了几秒想出唯一的办法——只有从底层爬到升降台上,那上边应该有个操作台,说不定才能让它重新运转。
要在极寒的条件下爬上3米的高度,直上直下,这对一个腿上有伤还未痊愈的伤者来说,绝对是一项非常艰难的挑战,唯一能借力依靠的只有挂着白霜的货架。
然而这是唯一能想到的出路,宁玛返回货台旁,抬头看了眼悬停在中间层的升降机,抓住离自己最近的货架上的铁杆,左脚的伤要重点负责稳定身形,右脚踩在大约半米高的位置,全身一用力,右手挂在头顶的架子上。
“好!”宁玛给自己鼓气,看上去并不是太难,需要的是手脚协调再加上核心力量,后者应该能保证攀爬的高度,需要时刻注意的是前者。
待右脚踩稳后,没有急于往上,而是稍微调整把左脚固定在可以再次发力的横板上,确定无误后,解放出的左手越过头顶抓到上层货架最外一层,不幸中的万幸此刻戴着手套。
继续朝上,宁玛调整身姿,调换了几次重心后,眼瞅着升降台近在咫尺,只要再往上大约一条手臂的距离,而身下的高度已经超过两米近三米。
额头冒出虚汗,双腿微微颤抖,呼吸更加沉重,好在胜利在望,伸出的右手挂在头顶上侧,此刻仰望的视线刚好落在露出手腕的手表上。
00:59:56,00:59:57,00:59:58……
电光火石间,宁玛突然想起什么,与时间尤其是整点息息相关,是和小细鱼在一块儿时听到的……
00:59:59……
该死,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