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在他最艰难失意的时候出现的女孩。

递给他菠萝包的女孩。

对着他说相信你肯定能赚大钱的女孩。

......

在夏天他面临退学时对他说请他吃冰淇淋的女孩。

穿着白色衬衣扎着马尾站在太阳下的女孩。

......

以及现在面无表情看着他的女孩。

这些都是江忆，是他记忆里全部的江忆。

董格转过身去，表情并不是很好看，脸上的阴翳更重，甚至可以说充满了阴霾。

“好啊，你们不是想换那个男孩嘛，条件很简单。”

江忆看着董格转过头之后眼神里愈发冷冽，心里也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我要江医生答应那天我们提出的所有条件。”

董格说完之后目光转向江忆，“你跟我走，我就放了那个男孩。”

“不可能。”

是沈淮不屑的声音。

说话间沈淮已经掏出腰间的枪对准董格。

董格不怒反笑，“老同学，不会开的枪又何必举起来。”

他直接捏住沈淮的七寸。

今天董格敢单独来赴约就是因为他知道沈淮不会轻易拿无辜的人的生命作为赌注，不会视生命为无物，更何况他看得出来江忆把那个小孩看的很重，否则那天压根就不会跟他们一起走。

沈淮又怎么会不在意江忆的在意。

江忆拉住沈淮举枪的手，她一言未发只是看着沈淮。

这是一场没有结果，必须要由一个人牺牲才能打破局面的对峙。

江忆清楚。

沈淮更是清楚。

“我跟你一起，江忆能做的，我也可以。”

沈淮稳定心绪之后开口。

“我要的是她这个人。”

董格的声音充满挑衅，说完还用修长的手指推了推眼镜框。

沈淮的枪对准董格的心脏，不远处也有枪对准拉姆的脑袋。

这样的场景让江忆想起来小时候有一次要出门，爸爸也要出门，他们两个站在小巷子口对着让江忆做出跟他们谁一起走的选择。

跟吕思就是向左，选爸爸就是向右。

当时她的年纪还不足以理解世界上有些事情没有完美的解决办法这件事，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之后她问出来一个稚嫩的问题，“为什么你们不可以一起呢？这样我就不用做选择了。”

爸爸没有像往常一样顺着她，只是蹲下身子，看着她开口：“有些时候小忆必须要做出并不想做的选择，选其中之一就会失去另一部分，反选也是一样。做出选择之后甚至不能有后悔的余地，这种时候你就问问自己的内心，你到底更偏向哪一方，或者说你认为哪一方是对的。选择那方就好。”

江忆记得那天自己是跟着吕思一起走了，因为她分明看到爸爸说话的时候是看着吕思的，尽管她的目光不在他身上，她觉得选吕思的话爸爸应该会高兴。

这个选择好像是选错了。

少了一个跟爸爸单独相处的机会，但是就像爸爸说的，有些选择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

“我跟你走。但我有两个要求。”

江忆听见自己的声音。

“几个都行。”

董格倒是答应的利落。

“第一，我要求现在就把拉姆带过来。第二，我要你把那天关在房间里的小孩统统都给放了，让他们跟沈淮一起回去。”

江忆的声音平和到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向任何人，看着前面昏昏沉沉的路灯，还有远山，甚至是看不见边际的夜空。

“好。”

董格答应之后立刻拿起对讲机说了一长串的本地话。

江忆转头看了看沈淮，他没有看江忆眼神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手指始终扣在枪的扳指上没有松开。

周身尽是冷气。

江忆张张嘴最后也没有叫他，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或者是要说些什么。

董格讲完对讲机之后对着江忆开口，现在的语气里尽是得意，“江小姐稍等，我已经让他们把那几个小孩立马开车带来，等车到之后立刻就让人把那个小孩带来。”

江忆笑笑没说话，这哪儿是让她等着那些小孩过来，等的是董格的人手，防止是节外生枝。

她不知道自己哪儿来那么大的利用价值，让人为她花费这么多的心机。

董格看着沈淮的样子又出言挑衅，“其实当时应该只让江小姐自己来的，沈队来这儿也没多大的作用。”

......

没有人接话，董格的声音也尽数被淹没在黑夜里。

但是他毫不在意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倒是也有些用，让你看看自己有多无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小姐跟着我走来换那个小孩也别无他法。”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