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他去吧,一点蝇头小利就被人抓住了辫子。”司马曜口气中充满着嫌弃,他此刻思虑的是武帝究竟会不会将此事的火烧向司马家,毕竟从武帝即位至今,对自己就不是很器重,虽依旧贵为左丞相,但先有铁虎,后有言子诺,对这些人的恩宠都远远超过自己,三朝元老,莫非自己真要走那一步了?这血一旦染上,那是可能就是万世唾骂,先看前方战局如何吧,希望洛王、襄王、齐王这些老朋友的后人不负所托了。
“惠文王那边需不需要知会一声?”吏部尚书左明传上前询问道。
“知会什么?他心思比在坐的大多数人都缜密得多,既然他有意避嫌,我等何必再去找不快。”司马曜冷哼一声说道,若不是没有更好的人选,自己万万不会选择一个尚未成帝就不受控制的人来辅佐。
“言子诺那边你查到些什么没有?”司马曜转身问道,武帝之心他已经猜不透了,但总不能在一个他眼里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翻了船。
“他的药房很可疑,前久我们的人在那里听到天机枢这样的字眼,属下正在跟进调查那是一个什么机构。”
“天机枢?”司马曜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好耳熟,他努力回忆着,但终究是年老了,怎么苦想都没有回想起来在哪里听过。
姑苏城外,卫亚夫正在同诸副将商议下一步的行军路线,属下就送来了言子诺的信件,他看完之后,久久不能平静,信中建议他严守姑苏,不要出兵攻城,待他那边取得胜利后,双管齐下再一举歼灭叛军。他有些怀疑言子诺那边迟迟没有进展,是不是担心此次出征自己的功劳盖过言子诺的,固有此言,他将信给每位副将传阅了一遍。
“他是看我们旗开得胜,一出战便斩首两万!怕将军夺了这次戡乱的头功!”一位副将说道,众人瞬时应和。
“他是主将,将军也是主将。卑职建议我们仍按原计划行军,夺此头功!”卫亚夫听着副将们的话,咬了咬牙,将言子诺的信丢到了一旁,重新回到沙盘前琢磨下一场战役,这一辈子总不能被他言子诺一直压着一头吧!
石猛带回了一群身材矮小的人,他们擅挖隧道,还擅长布置各类地形的陷阱,一夜之间临安城周遭都布满了陷阱,临水两岸的布置更是让敌军寸步难行。言子诺还下令在第一道陷阱下,埋伏了一支先锋部队,一旦敌军进入中了陷阱,先锋军即可展开攻击,两翼伏兵也会瞬时到位。但这一切并没有按照言子诺的计划进行着,一支远超十五万人的军队竟是凭空消失了,按理来说孙然的军队应该早就到了,探子沿路探访却发现孙然军只剩下了空营,大军早已不知所踪。
“将军,这太奇怪了,那么庞大的军队一夜之间竟是消失了。”赵成一脸疑惑感叹道。言子诺也是一头雾水,孙然用兵果真名不虚传,虚虚实实让人摸不透。
“会不会从一开始十五万军队就是一个幌子?”周兴仁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孙然就没来我们这里,不过是一个幌子,只是派出了部分疑兵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有可能!”
“不好,来人!迅速集结部队!”言子诺突然反应了过来,孙然根本没有来,他知道自己掌控着黎阳最精锐的部队,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卫亚夫的军队,孙然的战略意图是从东线水路直接进攻黎阳城,自己这时驰援卫亚夫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率军直取洛王封地。逼孙然回援,他这招声东击西当真高明,自己如今是棋逢敌手了,希望卫亚夫能多撑些时日,不要被小战役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武帝看着案台上的军报,内心十分疑惑,言子诺只有日常汇报,相反卫亚夫竟是捷报连连,七王联军的战力自己其实清楚,以卫亚夫的能力不可能短时间内能胜那么多场,除非,不好!武帝自己也带兵征战多年,深知战场凶险,只怕卫亚夫这次是凶多吉少了,那意味着黎阳城也将有危险!
“把苏鼎一给朕叫来!”
“臣参见陛下!”苏鼎一出身贫寒,但作战勇猛,是文修一手提拔起来的青年将领,自幼就跟着武帝东征西讨,武帝对他也是十分信任,如今掌管着禁军。
“苏将军!你速将所有禁军集结起来,全军转入备战状态,取消所有人的休假!”武帝看着当今都城内仅能相信的几个人之一的苏鼎一说道。
“诺!”苏鼎一向来少言,对武帝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冯全!传朕旨意,所有臣工长安殿集合!”
众臣半夜被叫到了长安殿,一个个都一脸茫然,不知武帝深夜召见所为何事,纷纷在大殿内窃窃私语,随着冯全的声音响起,长安殿瞬时安静了下来,武帝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这些人随便一个人起了二心,只怕黎阳就将危矣。
“宣旨吧。”武帝深吸了一口气,对冯全说道。
百官听完旨意,有些人惊恐不已,有些人则镇定自若。武帝要求黎阳城进入战时状态,整座城不得进出,百官在七王之乱结束前不得随意出宫,禁军将接管所有防务,京中一品大臣的府兵全部编入禁军由苏鼎一统一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