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晚饭很丰盛,量不少但是种类很多,因为不清楚客人的喜好,所以华国的家常菜都做了一点,白止瑜扒拉了半天,才认出来这摆盘精致的玩意儿是广府美食白切鸡。
明明就是盘平平无奇的白切鸡,吃起来除了嫩滑了点外和外面的也没有多大区别,偏偏要弄几朵雕花装饰一番,好让这只不知道有着什么外国血统的鸡身价更上一层楼。
“周清华,你家的鸡该不会西班牙进口的吧?”
清瘦的女孩坐在上座,昏黄的烛火给她的脸笼上一层温柔的橘色,她微微皱眉,不是很明白白止瑜的意思,“什么?就是普通的鸡啊。”
不过她家的肉菜都是最新鲜的,小洋楼的后门处有几间房子和几亩地,周家雇了人过来专门料理蔬果,连鸡鸭鹅都是自养的,不然这里离市区那么远,要怎么买菜?
管家在一旁看着,觉得小姐今天的气色不错,比之前那副病死鬼的模样好上太多,不由得暗暗点头,想着待会送客的时候请求他们常来。
“我刚刚看到了祁源。”燕镜的心思不在食物上,对这些精致无用的摆盘也没什么感觉,放下筷子隔着烛火看向周清华。
周家餐厅的灯还是上世纪留下来的老古董,周清华喜欢它的古朴,不想把这盏风烛残年的老爷灯撤下来,平日里只她一个人吃饭,也用不着开它,只在卧室里吃佣人送上去的饭菜就好。
而生日宴什么的,会另外在花园布置场地,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坐在这儿吃饭,因为太过新奇,也就没有那么容易暴怒。
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白止瑜和燕镜对视一眼,很是默契地没有追问。
果然,他们两个关系不一般。
那王飞飞和祁源又是什么关系呢?
那个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周家有专门的司机送他们回家。
车上不好玩手机,白止瑜没事做想要和燕镜聊天,可是燕镜晕车,将车窗放下后便靠着窗户闭目养神。
这个小气的女人果然又生气了。白止瑜如是想着。
自己看上的妞儿,生气了怎么办,哄呗。
尽管他不知道燕镜为什么要生气,她又不说,就知道冷暴力让他猜。
该死的女人。
“你记得王飞飞吗?”
燕镜的大脑自动处理听到的信息:刚刚白止瑜在说废话,不用管他。
“我有个其他学校的兄弟,和王飞飞是小学同学。”
燕镜收到信息,转化,得出结论:废话,勿理。
“这女的还挺精的,偷偷关注了我,然后和我一起打游戏,还叫什么小熊饼干起飞。”
废话,勿理。
好像不太礼貌,燕镜想了想,决定捧个场:“哦。”
“我刚刚是在和她打游戏,看她玩什么花样。”
在解释刚刚的行为,和我无关,勿理。
见燕镜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白止瑜忽然觉得心里酸涩难挡,又委屈又愤怒,“你到底在生什么气,为什么每次都要我猜,大家直来直往不好吗?”
“我没生气啊。”
可白止瑜就是觉得她生气了,因为他鄙夷了她的君主论,因为他玩游戏不理她,她肯定会生气啊。
那双狐狸眼转过来十分认真地看着他,像懵懂无知的幼狐般干净至极,没有一丝杂念和情绪,莫名得让人觉得陌生。
红唇开合,燕镜天真又残忍地问他,“我为什么要生气呢,白哥,人类有不同的想法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
白哥。
他和燕镜认识一年多了,燕镜对不熟的男生会在姓后面冠个“同学”的后缀,略熟一点会客气地称呼X哥,熟得不得了的时候,才会直呼姓名,或者叫大家公认的外号。
她果然生气了。
可是她的表情又那么严肃认真。
白止瑜可悲地想着,他和他的少女燕镜之间,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了。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她会生气,不知道她还会疏远自己。
于是大家安静至极,车内外充满了悲伤的空气。
安静了半天,白止瑜又忍不住问:“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说你没生气,我只能知道你说自己没生气,我不知道你到底生不生气,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说完,白止瑜又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搁这绕口令呢。
燕镜处理了一下刚刚的信息:蠢话,勿理。
但两人好歹是相处了近一年的朋友。
她坐直了身,明明知道眼前的男生不过是个剧本里的NPC,还是认真地解释道,“白止瑜,我和你不同,我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为了学习。”
在剧本里待久了,真的会分不清现实和剧本。
新生入学那个晚上祁源护住她和小混混打了一架;
为了准备篮球比赛,她和白止瑜练了一个月的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