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朋友,甚至有好几个壮汉羞答答地跟他表白。
可是——他看向一旁的少女,无疑少女也是美的,削肩细腰身形修长,现在还未长成,但不难预见日后的风华。长相也和时下流行的网红脸不同,细眉狐眼,鼻子也是细长而挺,倒像聊斋故事里病弱书生夜遇的小狐狸,不知世间险恶,不食人间烟火。
他可不就是个病弱书生吗?
祁源想到这里,忽然心跳加快了一点,继续用余光偷看少女,试图在她脸上找出半点想要诱惑他的狐媚味儿。
城中村的灯用了十几二十年,昏昏斜斜的橘光打在少女的脸上,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视线,只能看到那张饱满水润的唇,像沾满露珠的柔弱娇花,经不得半点风雨摧残。
祁源慌忙地移开了视线。
美人,特别是诱人心神的美人,他从小就见惯了。
他懦弱无能的母亲,总是蹙着柳叶眉哀哀怨怨地念闺怨诗,又喜欢在下雨时对着窗外飘荡的落叶顾影自怜,闲时还会从少得可怜的菜钱里挤下几张皱皱的钞票,换来容易掉毛的毛笔和渗墨的宣纸。
祁源的母亲擅画,寥寥几笔便能将物体勾勒得神态十足,可比起画画卖钱,她更喜欢画她自己。古典的鹅蛋脸,又细又长的柳叶眉,还有那长及腰际的秀发,真真是个充满诗意的美人,可是当画里的美人走进现实染上了烟火气,便变得庸俗和麻烦了。
女人是很麻烦的生物,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他的母亲总说父亲最欣赏她的才气了,觉得她和其他的女生都不一样,温婉动人。祁源却觉得,如果让父亲日日夜夜和这个只会谈柳永的女人待在一起,恐怕是得发疯。
而现在,祁源看向这个小狐狸一样的女生,下定决心要离她远一点。
可是越这样想就越忍不住往她那里看,看到了晶莹小巧的下巴,再往上是柔软的唇瓣,再上是细长的鼻子,他的手下意识地跟着勾画,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看得入迷了。
难怪古时的书生都会被狐狸精迷住,可是他不行,他可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人。所幸快到了,他们能看到主街的灯光了,还有几分钟的脚程就结束了。
祁源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有些遗憾。
“哟,不是和我约好了一对一吗,怎么还带上个美女?”
燕镜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声音。
她本想装作没听见继续走,谁知道脚却已经生理性地软了,那晚上苦苦求饶的记忆像洪水决堤一样冲上脑海,她抖了一下身子,差点要站不住。
法治社会,现代法治社会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来者拥有一把很锋利的菜刀。
曾经一刀刀砍在她的背上,直到她流尽最后一滴血,他还在麻木地重复着砍人的动作。
祁源停住了脚步,燕镜还想往前走,但是身体使不出力气,软绵绵地,像大病初愈的患者,她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倒向了祁源。
而祁源下意识地接住了同伴,谁都没有意识到他俩的姿势在别人看来暧昧至极。
他不用看都知道来者是谁,必定是黄色头发硬朗五官,耳上挂着夸张中二的骷髅耳饰,脖子上戴着标志性的银链,走起路来恨不得鼻孔朝天,典型的流氓打扮。
“他......他会杀人......”怀里的少女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抽抽噎噎的像只呜咽的小猫。在今天之前,他都不知道原来女孩子的身体是这样的柔软,像云朵一样,生怕自己稍一用力就伤到了她。
果然,她就是故事里的狐狸精。
十五岁的祁源心智装得再像大人,也不能回避他只是个小男生这一事实。人们会对从未遇到过的事情感到惊慌,祁源不缺见色起意的草包少女投怀送抱,但他早就认定了燕镜就是个夜里出来勾引他的小狐狸,所以当女孩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完全没想过排斥和方感,反而是一副,呵果然如此的心理。
“女人就是麻烦,”祁源将燕镜的脑袋捂在自己的脖子处,用下巴抵住少女不让她抬头,免得露出那张招蜂惹蝶的狐狸脸蛋,“别怕,他就是街霸,大家都是好公民,谁会杀人啊?”
燕镜不信。
少女出门前似乎刚刚洗了头,清爽的薄荷味充斥着他的鼻腔,他不自然地侧开脸,冷冷看向小混混,“道上的规矩,不打女人。”
小混混吹了个口哨,流里流气地道,“你把我当啥人,男人之间的事情,扯上女人干嘛。靓女,你乖乖站在一旁,你聪哥我今天要施展施展身手了。”
燕镜听到小混混的塑料普通话,甚至那个熟悉的“靓女”,瞬间想起之前的网约车司机,胃部一阵翻腾,晚餐刚吃的酸菜鱼混着胃酸涌上食管,味道怪异,火辣辣的十分恶心。
她咽下口水,喘了喘,缓过气后贴在祁源的脖子处细声细气地讲话,温热的气息扑得他痒痒的,“我学过防身术,他没刀我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