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为安置那些新兵,特地上表皇上,请旨设了新军,还请了齐大将军做训练官,此事林大人可曾与您商量?”
那人说着抬起头看着凤南乔问道。
凤南乔一听这话,心下忍不住有些不满,这数万新兵,分明是他花了不少时间精力逐一挑选出来的。
两人虽官职相同,但此前对于新兵的一切问题,都是以凤南乔为主导,便是林楚非有什么想法也都是与凤南乔商量过后才做定夺。
但新兵归属这么重要的事,林楚非竟未与他商量便自行向皇帝请旨,这属实让凤南乔有些难以接受。
前两日林楚非分明还来王府看过自己,却只说了自己围场坠马之事,对于设立新军的事却只字未提。
虽说凤南乔此时心中多番猜测,却没有一丝情绪流于表面,他盯住眼前之人看了半晌,目光之中满是审视。
“柳延吉,林楚非此前对你的投靠视若无睹,你可有不满?”
那人连忙跪下,却神色如常,语气笃定地说道。
“在下承蒙殿下赏识收留,过去种种早已不放在心上,所为皆是心系殿下,绝无挑拨之心。”
“起来吧,我不过是随口一说。”
凤南乔收回目光,语气柔和地说。
“多谢殿下。”
“你先下去吧,此事我再想想。”
……
此人正是在安置点时多次想要求见林楚非的柳延吉,是那位在灾民们因米粥掺沙暴乱时仗义执言的那位瘦弱青年。
他出生在南方,乃是家中独子,幼时父母因病去世,借住在亲眷家中。起初他那亲眷对他十分关怀,但日久见人心,时日一长,他的日子便愈发难过。
柳延吉家中原本有间书画铺子,他的父亲喜好写写画画,虽说并不是什么名家,但好歹不用交租,偶尔有人赏识来买些字画,日子过得倒也算滋润。
而在父母急病过世后,那间铺子也由借住的那家亲眷接手。
柳延吉年纪虽小,但却自小聪明,对自己的处境也十分清楚。
因此在他八九岁时便与那家人开诚布公,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叫那家人同意他去学堂,若是不允,他便要去官府告他们侵吞家产。
那家人答应得倒是爽快,但是在柳延吉去学堂之后,一天便只许他吃一顿饭,也从来没有像样的衣衫,就连睡觉也只睡在院中的简易木房子里。
这一切种种都没打击到柳延吉出人头地的决心,他发奋图强,便是再多挫折也从没有冲淡他想出人头地的决心。
十余年后他终于通过层层选拔,得到进京的机会,却不成想,在半路便遇上了灾情。
盘缠和干粮在半路上就被歹人洗劫一空,他只好跟着逃难的灾民,一路逃到了京城。
没想到在到了城门口,却被守卫拦下,他丢了可证明身份的文书,又正逢大批灾民向京城涌来,自然是进京无门,一番打听,才知如今早已过了赶考的时日。
遂只好无奈放弃,那日在安置点他其实早就猜出了林楚非米粥掺沙的真正意图,又见林楚非与他年岁相当但却手握权力,便起了自荐之心。
只是柳延吉多次递了投名状无果,又逢凤南乔征兵之事,便找上了凤南乔。
直言自己虽说身体瘦弱,不能从军,但对世子殿下钦慕敬仰,希望日后能追随世子殿下,任由驰驱,以效犬马之劳。
凤南乔起初并不想用他,只当他是既不想吃从军的苦又想留在京城的投机取巧之辈。
只是后来,这人一直苦苦跟随,最终在柳延吉跟着凤南乔的马车追出了好几里地,力竭晕厥之后凤南乔才命人将他带回京城。
昨日也正是柳延吉向凤南乔提出要再去围场看看。再找找有什么遗漏之处。
……
勤政殿上。
“爱卿有何事见朕。”
“回皇上,虽说此次灾情告一段落,但臣近几日夜夜难眠,想到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痛失至亲,臣心中便悲痛难忍,心如刀绞。因此,臣苦思数日,想出一法兴许得以避此灾祸,特来请示皇上。”
“哦?那你说说看。”
“回皇上,我大凤虽说自开国以来便重视民生,且在各地都设有粮仓,但各地粮仓储备不足,并不足以应对灾情。”
林珅说罢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皇帝,见皇帝并无不悦便继续往下说。
“臣想,不如令各郡县皆筑新仓,待到丰年谷贱之时有各地官府以平价收粮,不至谷贱伤农。若有粮价飞涨之时,便可投粮与市,不至粮贵伤民。若是再逢灾年,各地官府也更有依仗,可凭借新仓助百姓度过难关。”
“爱卿此法倒是与灵栖昨日同朕所说不谋而合。”
皇帝笑着说道。
“灵栖皇女?”
“灵栖出宫数日,险些丢了性命,却也同爱卿一样,心系百姓,忧国恤民。”
“皇女大才,乃是天上明月,臣万万不敢与之相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