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木姜子汁加入纸浆里面,沈毅上下翻杵的木桶内的水,也逐渐从清澈变得浑浊。直到最后已经成为一股股略微有些发黄的白色浑浊液体了。
“公子,这水怎么会变得如此浑浊?”一旁休息的沈忠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此时的沈毅,因为一直干活,也开始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自然是懒得开口回答他的问题,只见他又使劲捣鼓了一会,然后便将手中木耙往桶中一扔,也不管地上干净与否,一屁股坐下,开始大口大口穿着粗气。
几人见沈毅这般劳累,连忙过来搀扶,沈忠和四喜将沈毅扶到一旁的一块青石之上坐好,沈信从一旁拿来一张竹帘轻轻扇风,沈和则是从怀里掏出一块麻布,替沈毅擦拭头上的汗珠。
过了一会,沈毅喘匀了气,才开口说道:“你们几个,去,用那木耙,像我刚才那般继续打浆,直到那木桶中的水全部被搅浑为止。”
听到这话,原本殷勤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是一脸无奈的表情。但又不好反对沈毅的命令,只好低头称是,然后便去搅动木桶中的纸浆了。
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木桶中的纸浆彻底变得浑浊不堪,一眼望去,那里面的水都如棉絮一般,用手捞上一把,都能抓出来不少的树皮碎末了。
此时的沈毅点了点头,吩咐众人停手。
“你们看着点,看我怎么捞纸。这手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能学会几分,便都要看你们的悟性了。”
沈毅手里拿着一旁的竹帘,看向几人,一脸正色的说道。
听到沈毅的话,沈忠几人这才明白自家公子并不是胡闹,此时感慨之前许多过程步骤都有些不上心,不禁有些后悔。
也正因此,几人此时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沈毅的动作,一丝一毫都不认错过。
只见他两手平端竹帘,将竹帘伸进宽大的木桶之中,微微捞起一帘纸浆,然后轻轻摇晃一下,让纸浆在竹帘上滑动平整,而后快速捞出,将竹帘静置在木桶边缘处。
几人见沈毅直起身子,停下手中动作都有些不解,过了半晌,四喜才一脸疑惑的开口道:“师父,这...就完了?”
可沈毅却是一本正经的说:“对啊,完了啊。”
而后又看向几人,说道:“你们没看清么?要不要我再做一遍?”
众人连忙摆手说不用,但心中多少有些郁闷。
原本听沈毅说这东西要靠悟性来学,几人还以为是多么难得事情,可谁知竟然是如此简单!真是让众人白激动一场...
见几人脸上的表情,沈毅也能猜出他们心中所想,于是指向另外一张竹帘说道:“既然如此,你们自己试试?谁先来?”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沈信先开口道:“公子,我来试试吧。”
沈毅点了点头,将自己先前捞好的竹帘倒扣放在一旁的木桌之上,取下纸后将竹帘又拿到木桶边,冲几人比划一下,便站在一旁不发一语。
沈信则是深吸一口气,拎着另外一张竹帘,模仿刚刚沈毅的动作,一舀,一晃,一抬,将盛满纸浆的竹帘从桶中拿了出来。
原本以为能像沈毅一般弄出一张纸浆均匀的竹帘,谁知沈信手中的竹帘竟然一块厚重的有些发黄,而另外一边竟然几近透明。
看着手足无措的他,沈毅接过他手中的竹帘,自己又示范了一遍。
就这般,沈毅弄一遍,其余的人弄一遍,几人围着这一桶纸浆,直忙到太阳西垂,才将将弄完。
之后又经过晒纸等步骤,沈毅等人一共花了十余日,方才将这“纸张”制作出来。
看着那一张张薄如蝉翼,又轻便不已的东西,沈礼和翠莲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公子,此物是何物?竟然如此轻薄,还能便于书写!简直是仙人所赐啊!”沈礼一脸惊讶的说道。
旁边的翠莲虽然没有他那么失态,但是手里拿着一张被沈毅用来练字的纸张也是一脸震惊,翻来覆去看个不停。
“这玩意就叫‘纸’,是我捣鼓出来的,它主要的作用是如厕以后清洁用的,至于在上面写字,不过是我顺手而为罢了。”
沈毅说了一个十分不正经的答案给沈礼。
此话一出,直气的沈礼站在原地瞪着沈毅,口中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公子你怎么可以如此暴殄天物!此物如此轻便,方便书写,自然是应用来撰写经典之用!你却将其用作那种腌臜之事,怎可如此对待学问!&¥&%#...”
沈毅听着他的声波攻击,一个头两个大,于是赶紧借口有事,一溜烟的跑了,只剩下沈礼站在原地瞪着一双牛眼,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公子他也太不像话了!”见沈毅跑远,沈礼只能回头跟翠莲抱怨。
却见翠莲捂嘴一笑,也不言语。
但她心中却觉得,公子那话就是用来气沈礼的,有如此神物,谁又会舍得把它用作如厕之物呢?
嗯...也许...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