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箐虽然知道白景安会医术,然而这么些时日过去,倒是从来没有和他共事过。他们二人之间,只有简单的理论上的交流,从来没有这样实打实地给别人治过病。
之前白芷国爆发疫病,沈箐在白夕城,白景平在其他地方。回去之后,沈箐见过白景安一次,她问他用什么方法救的百姓。
他说了药方,倒是跟沈箐写的药方差不多,只是……白景安用药更猛,他似乎只在意去病,而不在意对患者的伤害。
“你给的药方,药效很猛。”沈箐盯着那时的白景安,他的眼下有明显的乌青,想来那阵子他也没有睡好觉。
沈箐不愿胡乱揣度他人的意思,然而……有些事还是要问一问。
“嗯,那儿的百姓,病症更重。”
病症更重,于是要下猛药,合情合理。
但若是沈箐没去白夕城,也不曾经历过那样无望的时候,她必然会质疑白景安的医术,明明有可以既保护患者,又消除疫病的方法,可他为何不用。
然而,白夕城一事,让沈箐少了几分自信。她偶尔也会质疑自己——质疑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去医治自己的患者。于是,她虽然一定要来这儿,但心里依旧不踏实,白景安在,她觉得安稳了很多。
“巫蛊需要以蛊虫为媒介,那么白林城的百姓如何能接触到这蛊虫呢?”一直在一旁的戚韵开口。
“这……下官就不知了。”
“我仔细看了看这50多人,他们似乎并无明显相似的特征,男女老少似乎都有。按理来说,若是人为,那么就该有一定联系。郭城主,你们调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发现?”
对于戚韵的提问,郭勉根本回答不上来。他根本不曾派人仔细调查过,这几日他派人忙着去挖矿,具体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回戚大人,城主曾派人询问过,不曾发现其他。”
“啊……对对对,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门客王伯开口,城主紧接着他的话说,生怕戚韵说他失职,也怕戚韵发现他们挖矿的事儿。
看来从郭勉口中不能问出些什么来了,戚韵看了看沈箐和言凌,打算带着他们二人自行前去。
“好,不过为了了解死者生前是否有什么异常,我得带着这两位医师去看看。”
“戚大人,我带您去吧。”
“无碍,城主大人公务繁忙,我们自行去就好。”
郭勉怕他们真的能从百姓那儿问出点什么,于是让王伯跟着他们。
戚韵虽知道郭勉的心思,却知道推辞下去反而奇怪,于是谢过郭勉就跟着王伯一起走。
角落里,小五看着几人谈话之时,察觉到身旁还有其他人在盯着,然而四处查看,并未发现其他人。但感觉到对方并无恶意,于是小五也只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着沈箐,怕她出事。而在不远处,另一个“小五”却在看着他。
“王伯,你跟着城主多久了?”
“没多久,之前旱灾,饥荒严重,家里人老的老,死的死,就剩我一个人了。城主就收留了我,让我跟在他身边儿。”
旱灾,沈箐想起几年前的旱灾,又想起那天她和白景平站在高高的台上,用自己制好的草药帮白景平安抚民心。
如此这样回忆,便觉得恍如隔世。
“那城主也算是对你有救命之恩了。”戚韵继续唠嗑。
“对,戚大人,这蛊虫是什么啊?严重不?”
“这我不清楚,要问两位医师。”
王伯看看白景安,又看看沈箐,问沈箐:“沈姑娘,蛊虫严重吗?”
这世上蛊虫极多,而她所知甚少。她喜爱医术,因其能救人。然而她并不爱蛊虫,她觉得蛊虫并非救人之物,而是用来害人,故对蛊虫的了解也就仅限于那几本书。
“这个……”沈箐看向白景安:“要具体蛊虫具体看待吧。”
“那这次的蛊虫呢?”
白景安温柔地笑笑,像是在安抚沈箐:“这次的也要了解得多些才可以判断。”
几人漫无目的地说着,就到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住的房子极为破旧,几人站在那破旧茅草房旁,像是庞然大物,只王伯一人与这茅草房相得益彰、浑然一体。
“各位大人,这家人姓林,死者是林峰,是个男的。”
几人随着王伯的介绍进了院子,四处看着这院子的布局。
这院子角落有个小小的鸡窝,然而看上去拿上就要塌了。还有一个大木盆,里边放着一些碗筷。晾在外边床单破破烂烂的,裂着缝。
除此之外,院子里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让沈箐不自觉地捂住了鼻子。
“春芳,几位大人来问点林峰的情况。”
“问什么问?有什么好问的?那男人就是被狐狸精吸干了精血死的。家里穷成这样,我嫁给他是一天福都没享过,他倒好,去外边找快活……”
从屋子里出来一个看起来很是健硕的女子,头发胡乱扎着,眼睛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