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颤抖按键的手,稳了稳呼吸,微笑着摇了摇头,“真没事,看着吓人,回去拿纱布包下就行。”
陈旻昔看着他轻松说话的样子,信以为真,两人坐在一辆车上,她身上没受什么伤,说明撞得应该不严重,她的脑子立即又被送材料的紧张感占满了,“那好,我先去送材料,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望丘默默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陈旻昔在最后一分钟赶到了会场,把材料交给了成宇,支持人正在台上介绍接下来即将汇报的宇发地产,陈旻昔坐在成宇身边,恍然惊魂未定,成宇指了指她手上已经干涸的血迹,问,“这是什么情况?”
陈旻昔摇摇头,“不是我的血”,她抿了抿唇,“我出去打个电话。”这时主持人已经出声邀请成宇上台,成宇来不及再问什么,在周围的掌声中上了台。
陈旻昔出门后拨通了“120”,交代了下情况,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在对方说出立即通知急救站出车后,她才稍微放心的挂了电话,她看了眼手上的血迹,走到洗手间,水哗啦啦的冲刷着,镜子印出她有些凌乱的脸,头发散开了,衬衫也皱巴巴的,她三两下整理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她的脑子也清明不少。
她干了什么?命重要还是材料重要?她甚至下车时都没有看一眼两辆车撞击的状况,她没打“110”,没查看对方的情况,甚至救护车都不是在第一时间拨叫的,把一整个烂摊子留给了一个受伤的望丘,而他是为了送自己才遇上这么个事故。
陈旻昔回到会场,成宇正在汇报方案,一身浅灰色西装,深蓝色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今天带了一副银色细框眼镜,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拿着激光笔,讲到这个方案可以为客户带去温暖,可他的声音却是严谨不带一丝感情的,讲到项目的资金投入和回报计划,讲到投入的成本什么时候可以回正,讲到这个项目可以给周边带来哪些经济的增长,他明明是一个利益至上的商人,她是做营销的,内心对利益的敏感和追求不会比台上这个男人少,但这一刻,她竟觉得可悲和排斥。
她记忆中转瞬即逝望丘穿西装的模样,她看到的唯一一次是在大屏幕中的新闻发布会,他也是一身浅灰色西装,好像没有打领带,他的头发那时很短,没有什么发型,他视力很好,从不带眼镜。在她的印象中,望丘对金钱没有什么渴望,他只是对人和事有很深的执念。
过去,他的执念是事。一次当不得真的演戏,不管是温馨浪漫的约会,还是危机下的保护,为了弥补和抹平他过去受的屈辱,为了不再有更多人受害,他都是迫不得已的戏中人。
现在,他的执念是她。他没有任何欺瞒的在她身边,守护、帮助、等待、企求。
成宇的演讲汇报结束,评审在进行提问,陈旻昔的思绪被拉回一些,那些问题简单,成宇答得游刃有余,他在一片掌声中下台,落座在她身旁。
这一刻,陈旻昔无法控制地想着自己,和望丘,突然有人附上她放在腿边的手。
成宇摘掉眼镜,侧头问她,“怎么了?刚才你手上的血迹。”
陈旻昔挣开了他的手,“望丘送我过来时出了车祸,我急着送材料,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现在汇报结束了,我就不等结果了,我要去看看他。”
成宇看着她的反应,已了然于心,他作为公司负责人,没结束不好离开现场,“行,你去吧,给他报工伤。”
陈旻昔点点头,抓起自己的包,从后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