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旻昔路上走走停停,初三才到达拉萨,她之前从来没来过海拔那么高的地方,不清楚自己是否有高反,她在后备箱里准备了氧气瓶。到了拉萨,倒觉得还好,没出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陈旻昔的旅游很随意,她租住了一间民宿,白天步行出门,带着相机,遇见感兴趣的就拍下来,走的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会,饿了就就近找一家当地餐厅点一些当地菜,她感觉自己的心从未如此平静过,她不用刻意让自己不去回想,那些事情自然而然像不存在一样。
陈旻昔想去看雪山,民宿的主人告诉她,嘉措拉山观景台是看珠峰的好地方,只是那里的海拔会更高一些,他望着面前这个白皙瘦弱的外地女人,不知道她的身体是否能吃得消。陈旻昔上次生病后,体重下降的更厉害了。
她淡笑着谢过主人的关心,打算第二天启程。
陈旻昔吃过早餐就出发了,一路上她并没有开的很快,到拉孜县的时候,中午已经过了,她从后备箱里拿出提前准备的面包,午饭随便对付一下。她把车停在了县里,交了一点钱,跟着一个旅游团的车上了嘉措拉山口,车越走越高,陈旻昔慢慢的感觉呼吸有些闷,旅游团的车上备着急救包,里面有氧气瓶,陈旻昔觉得自己可以撑下来,没有开口要帮忙。
到嘉措拉山口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钟了,陈旻昔摘下墨镜,从这里望向雪山的方向,连绵四五个冰雪山峰,每一个山尖都是纯净的银白,天上有阳光温柔的洒下来,闪闪绰绰的泄在雪峰上,挤出金黄和银白碰撞的失业美感,瓦蓝色的天空仿佛是画板,温顺接纳每一处山峰的定格,冰雪山峰下方是黄褐色的土丘,一直铺开延伸到她脚下。
看得久了,陈旻昔的眼睛有些酸累,又戴上了墨镜,她浅浅呼吸了几口,没有明显的不适,她放下心来。
旅客们都拿出手机拍照,四周是全是热闹的人声,现在虽然不是西藏最冷的季节,陈旻昔穿着羽绒服却依然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生冷。她掏出相机,也打算拍几张,刚调好焦距对准远处的山峰,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声响,像有什么东西飞速地穿过空气,陈旻昔清楚地听见了尖锐物体划过干燥空气的“咻咻”声,紧接着人群开始慌乱起来,有女人尖叫着,男人喊着,还隐约听见有孩子在哭,陈旻昔刚想转身,却被身边的人重重地撞了一下,她没站稳,双手捧着相机,一时没有着力点,整个身体压着右臂倒了下去。她只看到嘈杂的人群,她怀疑听到的那声是枪响,她曾经印象深刻地听到过,瞬间她内心涌出无力的恐惧,出于自我身体生命保护的本能恐惧。
“有人开枪!!!”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一瞬间,周围更闹了。
“枪声!是枪声!”
“救命呀,快跑!”
陈旻昔刚想爬起来,她抬头的一刹那,看到了距离她不超过十米的男人,他也带着墨镜,半跪在地上,怀中紧紧搂着一个女人,低垂着头紧盯着怀中的女人,仿佛在问她“有没有事?”
陈旻昔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她双手还撑在冰冷坚硬的地上,这冰冷仿佛渗透到她的心底,冷得她心底生疼,她双手软软的,使不上什么力气,那个男人刚扶起怀中的女人,视线扫向陈旻昔的方向,仅停顿了一秒,陈旻昔看不见他的眼神,她庆幸自己看不见,他好像面无表情,嘴唇紧紧抿着,他和在景鸿市不一样了,和她认识的喜欢着的那个男人完全没有关系了,可却和在商城的样子重合在一起。
陈旻昔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大口呼吸,但仿佛有人攥住了她的呼吸道,又仿佛自己置身在一个冰冷的玻璃瓶里,密不透气,突然她胸口传来闷闷的疼,眼前一片漆黑,再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陈旻昔再次醒来是在拉孜县的一个小医院里,身边的护士告诉她,是旅游团的团长送她过来的,而他听说她没事之后,就回去继续带团去了。陈旻昔是急性高原反应,没有用药,吸了氧就好得差不多了,她在医院缴了费,提了车返回了拉萨。
陈旻昔又在拉萨呆了两天,这两天她几乎没有外出,一直待在酒店里,她在想,在做自我心理排解。她本以为自己卖了房子,还了钱,也把望丘的东西寄给了他,单方面宣布了分手,这就证明自己放下了。但是当她在嘉措拉山看到望丘和他怀中的女人,那个会让他变得温柔的女人,那个在商城每天和他约会的女人,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洒脱,自己还是会被影响。
第三天早上,陈旻昔走出了酒店,她觉得自己不能窝在没有人的环境里瞎想。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四周的景象,脑海中是空白的,什么也没想,她走到一个公园,坐在长椅上歇息。
不远处有一个看起来十多岁的孩子在草地上踢着球,球停在陈旻昔脚边,她正想捡起来。那个男孩子走过来,坐在她身边,陈旻昔将球递给他,他道了声谢。
陈旻昔不是自来熟的人,但此时此刻她想找人聊聊天,即使对方是个可能小她十岁的小孩子。
“你是本地人吗?”
男孩看了她一眼,掏出随身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