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旻昔交接的第二周,井珊天天晚上往她这跑,偶尔还会住下来,拎着各种外面餐馆打包的美食,每次聊天都旁敲侧击问她下一步想往什么行业发展,想去什么岗位,就差问她要最新的简历去投递了。
陈旻昔内心清楚的知道,发生审计辞退这种事对她之后的职业生涯会有多大的影响,说实话,目前她并没有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她想了很多,换行业,换岗位,甚至是换城市,但是信息时代下,怎么都躲不了的,一家公司随随便便进行一下背景调查,过往的工作情况一目了然。
陈旻昔看着对面还在等着她答复的井珊,笑了笑,“前几天我妈打电话来,说家里有急事,需要我回去,我准备这周交接完,办完离职,先回老家一趟。”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清楚,解决完家里的事就差不多回来了吧,”陈旻昔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至于下一步该怎么走,我想等回来之后再决定。”
“也行,但是,你也可以先投递着简历嘛,或者你把简历发我,我先推荐给我朋友的公司看看。”井珊瞟了一眼。
“算了,如果有面试的话也不方便。”陈旻昔吃完了饭,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况且,这件事刚发生,也需要一段冷静期。”
“还有一个月就新年了,你在家里过完年再回来也行,散散心。”
陈旻昔轻笑,点点头,“嗯,我工作以来还没有好好给自己放个假。”
两人吃完饭,又窝在一起看了会电影,井珊要回家了,她戴起围巾帽子,提着包,在玄关处换鞋,出门的时候转过头看着陈旻昔,“昔昔,你回来之后,我请几天假,我们去旅游吧,雪山,沙漠,你来选,好不好?”
“听起来不错,到时候要提前做一下规划。”陈旻昔嘴角含笑,送走了井珊。
陈旻昔办离职的这一天,不像审计汇报会那一天的轰轰烈烈,一切都很平静,她的东西不多,一个纸箱还没装满,文件电脑一律都没有拿走,她没有和部门内部的任何人寒暄告别,她走到外面策划部的办公区,没有人注意到她,听说营销中心的组织架构要调整,大家都忙着担忧自己的落位,集团层面不单独设立策划部,策划的所有人员全下放到项目上,宁京虽然是策划部总监,但集团这边只有两个下属,至于渠道部,总裁强烈要求强管控,增加渠道部的人数,陈旻昔知道,她的事情是架构调整的导火索。
陈旻昔在离开的最后一刻,还是去了一趟宁京的办公室,宁京像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桌的后面,陈旻昔进去之后关上了门,宁京招呼她坐下。
“我就不坐了,说两句话就走。师傅,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您了,谢谢您这两年多来对我的栽培和提拔,这次的事情我受到了最直接的惩罚,而您也得到了降职降薪的处分,只有您知道我为什么在会议上承认这件事情,希望之后您在启阳的工作一切顺利。”陈旻昔没等宁京说什么,就推开门出去了。
宁京放在办公桌下的双手慢慢攥紧,直到陈旻昔出去后很久才放松下来。
陈旻昔没想到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她回家之后正坐在沙发上感慨,井珊的电话打来,约她出去喝酒,当天晚上,两人喝得烂醉,她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大醉一场,那一刻只觉得心里痛快。
陈旻昔早已经订了回家的机票,回家的前一天下午,她在家里收拾东西,自从发生这件审计的事,陈旻昔空闲的时间很多,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去回忆,就像她现在在收拾厨房,脑海中不自觉就会想到望丘站在这里给她炖汤,做早餐,仿佛听见他在耳边说,“冰箱里有水果,少吃点零食。”
她走向阳台,仿佛看见他站在阳台边,在晾衣服,转头对她说,“你的衣服放着就好,我来洗。”
客厅里,她仿佛又看见,望丘和自己依偎在一起看他新写的作品。
她走进卧室里,又想起他临走前的那一个晚上,他全盘托出在景鸿市的遭遇,她心疼地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安慰。
陈旻昔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翻着手机相册,竟然发现里面没有一张望丘的照片,合影和单人照都没有,她苦笑,想着下一次见到他一定要留几张。
景鸿市刚入秋的时候,她遇见望丘,把他捡回家,入冬的时候,他离开景鸿市,到现在算起来,两人遇见不过五个月,他离开也已经快两个月了。
陈旻昔又想起,那天晚上,接电话的温柔女声,想了一会,觉得脑子有些乱,迷迷糊糊在客厅里睡着了,最近她心里压力太大,醒来时,天已经快黑了。她翻开手机,看见井珊一个小时前发来信息,“昔昔,我现在临时要去出差,七点的飞机,时间紧迫,晚饭不能陪你吃了,明天也不能去送机了,我保证,你回来我一定接机。”
陈旻昔看了看时间,七点半,井珊已经在天上了,她收起手机,没有回消息,准备明天再联系她。
她点了外卖,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刚清醒一点,听见手机响,她拿起手机,陌生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