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处。
德夜靠在欧式沙发上,眼眸轻垂,纸张上的法文排版紧密,注意力需要集中。
过了几分钟。
他将这几张纸摊在桌面上,抬眼道,“没有问题,李先生。”
对面,那墨色长袍的男人正抿着茶,神情很平淡。
“德夜先生,可是看完了?”
“当然。”
面容俊美的男人哼笑了声,他稍俯身,骨节分明的手掌很大,压在那几份单薄的文件上。
“25%的让利,这是德廉能够给到的最大诚意。”
他身后站着几个同样是欧洲面孔的西装男人,他们手上都拎着黑金色的金属箱,面容严肃,给人的感觉非常压抑。
这是一个来自法国的世袭制家族。
如一艘零时从海底直升至海面的幽灵船,满载着财富、地位、权力。
但也代表着危险。
李景烛放下茶杯,盛放着半杯的茶水在杯中震出涟漪。
“可以。”
德夜掀起眼皮,湛蓝色的双眸,如深海般透着股幽深的意味。
“您很爽快。”
他声音格外的清冽,法语独有的念词口吻也很是好听。
只是此刻的语气,却带着点冷淡,幽邃,如正在蛰伏的黑蛇,莫名给人一种怪异的心悸感。
男人俊美的脸上,神情并不严肃,相反,他还轻笑了声,忽而打了个响指。
“既然合作达成,那我想这份大礼可以送出去了。”
身后站着的几个人,在他的示意下,将拎了已久的黑色金属箱放到桌面上。
又将密码锁打开。
一箱箱紫红色的钞票呈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整整10箱,500面额的欧元新钞。
从一开始就坐在李景烛身旁,不敢吱声的李清凝看到后都有些震惊,第一次见那么多面额的欧钞,跟电影里似的。
像洗钱的地下赌场一样,未免有点夸张了。
李景烛没有动。
这么多钱,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仿佛那十箱钞票在他眼里,只是废纸。
他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合同什么时候送到?”
德夜让人将那几张文件收起来,尔后站起身,耸了耸肩。
“半个月内,到时候我会让那边派人对接。”
在这鬼地方坐两三个小时,他也算是忍耐到头了,既然合作已经定下了,他就打算赶紧撤。
“李先生,合作愉快。”
李景烛:“且慢。”
他神色凝重,金丝边的镜片下墨眸深邃,谈判时的气场格外凌冽。
跟一个根底并不算干净的家族搭上桥,这场合作本质上便是与虎谋皮,德廉商会可不止干明面上的制药,生物研究。
“若是谢礼,这些就不必了。”
“不必?”
德夜双手插兜,闻言挑眉,他忽而朝着李景烛那走了几步,靠近台面,抵到了边缘无处安放的保险箱边缘。
他伸出手,将一沓钞票拿起来,拍了拍手心。
“放心,这些钱早过了路子,查不到什么,而且,这可是德什布尔亲自嘱咐我要带来给李家的诚意。”
啪——
钞票被他扔在李景烛的面前。
德夜笑了声。
幽蓝色的瞳孔盛着某种冷意,触及眼底,让人望而止步。
“感谢您父亲与德什布尔的友谊长存,李先生。”
…
“德夜少爷。”
喷泉处,男人正把玩着打火机,嘴边叼着根细烟,冉冉烟雾在夜空中上升。
他坐在喷泉旁,叼着烟的口吻散漫,“德什布尔怎么说?”
黑发秘书听到这全名反射性就低头,“会长让我带您回去。”
“回去?”
德夜笑了,他咬着烟头,姿态懒散的望着远处,“可以啊,我没问题。”
秘书闻言松了口气。
还好,德夜少爷这次终于肯服软了。
然而这口气刚松没多久。
德夜冷冷的扯了扯唇角,笑意淡而嘲讽,“让他把我工作室的烂摊子解决了,再跟我谈条件。”
秘书:…
“少爷,会长不会同意的…”
做服装设计本质上就触及了会长的逆鳞,更何况德夜是正统继承人,德什布尔唯一的子嗣,不可能会放任他就这么不务正业。
“那就免谈。”
他单手将烟摁灭,感受到手指间那点点灼烧,没什么表情,“把车留下,你们自己先走。”
秘书为难道:“少爷,会长让我们必须…”
德夜彻底冷下了脸,“听不懂人话吗,还是说,中文太过晦涩,让你理解不了?”
“Vous, retournez vous - mêmes en Fr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