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就连衣服带背包脱了下来,抓起背包刚想上火车开溜,但当我站起来的一刹那,眼睛传来一阵刺痛。
这感觉就像被活生生把眼睛刺瞎一样,我一个踉跄摔了回去,捂住眼睛,心想佛爷这次这么绝的吗?
但我一趴在地上不动了,佛爷冷漠且掺杂着怒气的声音就在我头上响起:“起来,别装了。”
我心里一下就慌了,这要是佛爷搞的我反倒不太怕,但要不是他弄的,我不会真的要瞎了吧?!
但我现在没心思多想,如果被抓住我就玩完了,听着火车的声音,大体确定了一个方向,摸瞎冲了过去。
我的手怼到了一块儿铁上,听着后面佛爷的脚步声,我心里慌得要命,一咬牙,从头上抓起簪子,朝后面射了过去。
在脚步停下的两秒钟,我左右摸索,一下子跳上了火车。
虽然佛爷想不到我敢动手,但我这一簪子也绝对伤不到他,就算他没躲,我的劲道也顶多让他破点儿皮。
在上车之后,火车刚好启动,我听着后面被轰鸣声逐渐掩埋的张日山的怒斥——“洛芊瑶!你疯……”
我心想这回长汕没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还好钱带的够多,不行还能把玉玺给卖了。我靠着火车门口,好久眼前才恢复常态。
我浑身上下摸了个遍,终于找到皱皱巴巴的车票,找到座位坐了下去,我一下把包摔在一边——“累死老子了!”
我抬头一看,对面坐着的一个女人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我看她长的漂亮,还穿着桑蚕的衣服,一看就是富家小姐,还不是一般的富家小姐。
那女人偷瞄了我几眼,终于忍不住了:“那个……你不会就是洛芊瑶吧?”
我心里一激灵,被别人知道我这名字,对我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没正面回答她:“你是?”
“我叫尹新月。”她大大方方的说道。
我一下一口气没上来,被自己口水呛到了,大口咳嗽起来——怎么知道我的人第一次见我都是以这么奇葩的方式认出来的?
“你怎么要去东三省那边啊?”我对她失去了警惕。
“我要回一趟北平,去我爹那取点儿东西。”
“是新月饭店吗?”我不能问她取什么东西,只能跟她没屁搁楞嗓子,谈些我知道的,无关紧要的。
“嗯,待会中转的时候我就走了。”尹新月双手立在桌子上,下巴单在手背上,明目张胆的打量着我。
“你真好看。”沉默半响,尹新月突然冒出来一句,这话在别人听肯定觉得莫名其妙,但对于我来说,我明白了,这人和我是同道中人,都是演技派。
她开始和我扯,那我就陪陪她呗!
“你才好看,你看你眼睛这么大。”
“哈哈哈,哎,你这指甲怎么保养的呀?干你们这个手还能这么嫩呢?”
“没有没有,你的手比我白呢!”
“也没用啊!咱们俩差不多的。”
我俩你一句我一句开始互吹,都把对方的性格摸透了,倒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我们没有利益冲突。
都说商业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但如果利益不同,没什么起冲突的风险,这话就大不可信了。
吹了一会儿,我们也累了,尹新月找乘务员要了壶热茶,果然只要钱到位,什么都不是事啊!
我们两个一人倒了一小杯,开始扯她是怎么认识佛爷,我又是怎么和九门搭上关系的。
我才知道佛爷去新月饭店完全是为二爷媳妇儿找救命的药——“鹿活草”去了,明明想不请自拿,却被尹新月识破了。
不得已只能靠拍卖拿钱买,却被小日本子从中阻挠,每轮拍卖又是盲拍,逼得佛爷连点三盏天灯。
点天灯就是新月饭店拍卖会的一个方式,就是只要一个人点了天灯,在场上,无论价抬得多高,都是这个人买单拿货。
如果这个人支付不起抬出来的价钱,就得是断手断脚的结局了,而支付的人就变成了把这个天价抬出来的人,支付不起结局相同,以此类推。
而佛爷连点三盏,这个勇气一下就折服了尹新月,还追佛爷追到了长汕,她当时哪里知道佛爷只是为了稳住九门,打肿脸充胖子。
要不是他是九门之首,有好几家可以借钱,不然他早毁灯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