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会怀疑自己眼花的人,但现在的情况也实在是邪门儿了,就算是一只耗子也不会没有一点动静破绽地在我眼皮底下跑掉。
被我拔刀的张家人很生气,上来要抓我手腕,练武的人都对自己的武器爱护有加,不让别人碰都算正常,例如九门六爷——黑背老六。
我不等他抓上来,把刀刀刃朝里递给他,他看我这样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憋着口气没处发,骂了句“有病”,就把刀收了回去,认认真真地开始擦刀。
我要是被人抢了刀我也会这样,所以没在意,现在倒也没心情看壁画了,这里恐怕不干净,要命的是我还没有黑驴蹄子。
我现在才发现,在这一行不怕鬼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照样有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粽子脏东西来吓唬人、坑人。
压根没有鬼的用武之地,关于鬼神之事,怎么开玩笑都无所顾忌,但要是用“鬼打墙”、“老粽子”之类开玩笑就无法接受了。
这行真的是个奇葩的圈圈,一圈套一圈。
我看张家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倒也正常,我和他们老大在一个屋里待了十几二十分钟,不仅让张起灵受了伤,还让他乖乖把钥匙给了我。
其实腰间的刀是很难被外人拔出来的,何况是反应力武力都异于常人的张家人,我刚才又那么利索的一下子。
只要我想,那个男人的脖子可能已经被抹了,他们对我不可能没戒心,但谁知道,这些事都是外界因素促成的,我纯纯是吓蒙了。
第一个伤是小满的功劳,第二个钥匙是张海杏的功劳,刚才那是条件反射的功劳,我归根到底什么具有自主性的事我都没做。
其实这个眼神一点也没填补我的虚荣心,我一直走的都是扮猪吃老虎的戏路,现在把我曝光了,还过度捧杀,实在是难受死了。
这时吃完干粮满血复活的小满突然竖起了耳朵,吓了我一跳,它鼻孔开始缩张,我也紧张起来。
它把脸低到地面,这嗅嗅那嗅嗅,一直走到最里面的继续往下的缝隙口,闻了好久,开始对缝隙口狂吠,还时不时对我甩个头。
我还没明白它什么意思,所有张家人都齐齐用惊讶的目光看过来,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嫌弃小满烦,疑惑地和离我最近的一个女人对视上。
也得亏那女人还算不抵触我,耐心为我解释:“这底下是我们的目的地,是个斗,这狗狗居然闻出来了。”然后向着小满投了个赞赏的眼神。
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我小满哥就是干这个的啊!我摸了摸它的头,平复他:“可以啊!兄弟!”
它居然真的不叫了,这群张家人里有几个男人想过来摸摸小满,但一走过来小满就呲牙,他们也都不自讨没趣了。
张起灵这时候说了声:“走吧。”
虽然他平时也是这副样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他好像不太开心,有点沉重。
张家人听到动静就开始收拾,效率很快,没一会儿这里就没了有过人的迹象,张起灵几步跨过来,无视我钻进了缝隙。
我本想着应该让他们先走,但他们看着我都不动了,等着我下去,我最受不了这种目光,直接钻了进去,叫了声:“小满,跟上!”
它“嗷呜嗷呜”叫了两声,我就听见它爪子扒地的声音进了缝隙,看来张家人是怕一个人降不住我了。
整了个前起灵后群体,中间夹了个心头狗,我朝哪打都过不去。
我不敢怠慢,尽力往前爬着,这小满还动不动就扒我鞋,我突然好奇它之前的前一个人是谁。
搞得我也想扒张起灵鞋,但我还没疯到找踹玩,因为缝隙越来越陡峭,越来越往下,硫磺味越来越浓,我有点眼花了。
张起灵在这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我刚好一个用力,锁骨怼在了他鞋上,我吃痛地揉了揉锁骨,心里发慌。
万一是前面没路了,那我们刚才至少爬了半个小时,再往后推可是个大工程,非要有几个人脸上被印鞋印不可。
“怎么了?”我弱弱地问。
好久没说话,这么一说话牵动得头疼,我把头埋在了胳膊上,过了一会儿,前面一点儿声都没有,我心里奇怪,都不吱一声的吗?后面的张家人也不说话。
我一抬头,一口气提了上来,天!人躲啦?前面是无休止的缝隙,就是不见张起灵,他不会真身是个大壁虎吧!?
我被熏懵了,十分幼稚地把头又埋进了胳膊了,再一抬头,老天爷!!!大壁虎回来了!
我刚觉得自己不会眼花,但我下意识拽了下张起灵的脚腕,是个真真切切的人,我真的有点绷不住了。
这地方怎么一次又一次刷新我的三观和价值观啊!真是非把人逼疯不可。
我看张起灵说了句“没事。”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回我那句“怎么了?”他好像没觉得我问了他这问题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