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婴堂的空地上挂满了尿布,经过曝晒,秽浊的气味经久不衰,白喜玫在这里主要负责计算物资。
没办法,人不够用,连她有时候也得去充当几回调解员,负责开解奶妈和仆役。眼看救济粮还没到,饿死冻死的人数逐渐增多,赖有这几日的米粮补充,目前还能再支撑一段时间,堂里收养的婴儿越来越多,竟成了势,投放抽屉不够用,就一律放在门前,眼看进的多,出去的少,院长顶着一身臭气,喜气洋洋地进了屋子,开口就宣布一个好消息,“我同司先生讲明,约翰先生选择把我们这里做为报道点,还要来详细采访我们呢!这样,等消息传出去,自然有政府的救济送上来,你们且等一等。”
说曹操,曹操到,育婴堂急需的白布和米粮都由人派送过来,院长还委婉提及,堂里幼儿太多,床铺张不开,只好委屈睡在木板上,恳请送些小床,再派送些医生过来。
这时候有一种战争伤寒,米店由当地最有权势的军阀控制,每日限量出售,为人博得一点希望。为了这点希望,需要人排队购买,在排队轮候很容易传染这一种病,这种跳蚤是带病毒,不过区区半个月,死了好个人,他们这里也有中招的仆役,所幸她当日不曾接触众人,但还是掀起波澜。
除此之外,得了病的孩子也越来越多,义务医生已经十多日不曾来,也只好请医学院能派些医生过来,那怕是学徒也好。
对于这些,院长得到的答复暧昧不清,只好先从要紧的事情着手,白喜玫已经招揽了一批奶妈进来,不少都是弃婴的母亲来应征,奶水还是不够,只好熬粥水来喂养。奶妈们除了喂奶,还要劳作缝纫,白布送来需要她们裁剪出合适的大小。但洗涤一事真的是顾不上,尿布罗列起来,比万国旗还要辉煌。
院长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这个还好,我知道主管难民的主任正伟手下太多人而发愁,我请他帮我找些会洗涤的女工来不算难。只是薪水着实有些为难……”
“这还不简单?”白喜玫在这里待了好几天,本是向学校请了病假,屋子里摆了一个人形枕头,见在这里留太久,才狠心向商城兑换了一个分身,一天就要花掉她几个积分,她心疼地快要滴血,想要快点解决,因此赶紧出主意,“明天约翰先生要来,照片也要拍,报道也要写,我们请他着重写一点困境,请求广大群众的支持,自然有人捐款捐物,这女工的薪水也可以迎刃而解。”
院长暗自点头不语,等明日约翰先生一来,先把奶妈们派去喂奶,独独留下几人在成山的尿布堆里洗涤,一进来就是污秽难闻的气味。这样的对比太明显,约翰先生情不自禁地掏出照相机,定格下这一时刻。
随后又是一碗干净见底的米汤,这样的汤水被喂进孩子的口中,连司燊莘都有些不忍心,院长这才踱步上来迎接,眼底是暗红的血丝,“约翰先生,司先生,欢迎你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