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被扼住的动作，她现在可以清楚的看到步无厌眼中对她的厌恶与憎恨。

浓烈到若是化为实质，像是要将她一刀刀凌迟处死。

无厌他是真的想要杀自己……

自己何时与他有过此等深仇大恨？

“不记得了吗？”

步无厌如何看不出她眼中的疑惑与迷茫。

一时之间，他微敛起眸子，火光照映在他的脸上却仍显得有些阴郁，令人胆寒。

杀意在他眼底疯狂涌动着，手下的力度又变得重了些。

就在傅妙玉感觉自己快要死之时，步无厌蓦然松开手，刹那间，她直接身子一软，跌坐在冷硬的地上。

步无厌没有再看她，转身看向远方，步伐甚至往前走了几步。

围在他四周的玄羽卫因他这动作也跟着戒备起来，握住了手中的长剑。

弓箭手们一瞬间也搭上了手中的长弓。

若是国师他有任何想逃的心思，留给他的就只有就地处决这一条路。

步无厌像是没有察觉到周围的一切，目光一直看着远处的那个方向，像是在思念着什么。

许久后，他转身看向坐在地上有些狼狈的傅太后。

“那我就帮你回忆回忆，你应该还记得那个叫小然的少年吧。”

在说到这个名字时，他的声音变得极度压抑，狠狠克制着。

小然……

听到他突然提起这个名字，傅太后身形一僵，眼中划过一抹错愕。

那人不是早已经死了吗？

而且对方就是一个孤苦无依的乞丐，步无厌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人，他们之间云泥之别，怎么会有交集。

“我是他的哥哥，步言宁。”

“当初你在羞辱凌虐他、将他抛尸乱葬岗的时候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来报复你。”

“你这些年心中可曾有过片刻不安？”

在说起他的弟弟步言然时，他的情绪总是会失控。

一字一句的逼问着她。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小然才十二岁，生命却被无情的定格住了。

他们的出身并不好，自小父母双亡，留下他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

为了得到一口吃食，他们四处奔波，打杂干着苦力。

那时的他们，一个十二岁，一个十五岁。

很多时候，步无厌都不舍得让弟弟干苦力，奈何为生活所迫，他们从小就受尽了苦楚。

小然向来懂事，每次都为哥哥分担着，从不埋怨一句。

只是他们的血肉之躯并不是铁做的，时间久了，总有扛不住的时候。

再遇上刮风下雨天，步无厌终究还是病倒了，不幸染上风寒。

为了给哥哥治病，步言然直接跑去城里寻着大夫，在走时给步无厌留下了一张纸条。

写着去城里寻药，让他莫要担忧，等他回来。

谁知这一去，就是永别。

当今傅太后有个怪癖，喜好豢养禁脔。

为了迎合太后的喜好，宫里的下人就到处寻找着长相标致的少年，用来讨取傅太后的欢心。

就这样步言然就被抓去了。

之后数日，步无厌都没有等到他回来，心中实在放心不下，拖着病赶忙去城中寻找着他弟弟的下落。

在一番打听后，步无厌终于得知了他弟弟的消息，只是等来的却是一个噩耗。

“你说那个小少年啊，哎，前几日被人从宫中丢出来，裹着草席……”

“你说什么!说清楚！”

在听到对面之人这般说时，步无厌瞬间怒目圆睁的看向他。

那人也不恼，回忆起那个少年的遭遇，心中一片唏嘘，直接伸手给他指了指方向。

“沿着左边这条小道，走到一个山坡处，拐角就能看到了，节哀……”

步无厌大脑顿时变得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乱葬岗的。

一具具尸体被随意的摆放在那里，恶臭腐化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山坡上。

他毫不顾及，用手扒着那一具具尸体，寻找着他的弟弟。

最后他终于在一处坑洼处找到了他，小然衣不蔽体，一看就是遭受过一番虐待。

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一片朦胧，步无厌身形僵硬的脱下自己的外衣，裹住了他，并将对方紧紧抱在怀里。

许久他才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将他埋葬了。

做完这件事后，他去另一处空地上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和愤怒。

或许是他的机缘，之后他就遇见了无机谷的高人，与他有缘，要收他为徒，教他机关暗器。

高人只对他提了一点要求。

“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终会误入歧途，即日起你就改名为‘无厌’，无所厌恶，静心学术。”

步无厌随即应下，现在让他做什么都行，只要他能报仇。

几个寒来暑往间，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