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夜肆沉就松开了他的衣领，又开始疯狂寻找着。

每掀起一块碎石，当看到下面血肉模糊的尸体时，他的动作就停顿片刻。

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戾绝望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重起来。

不是他的兮儿，兮儿还在等他……

见他有些失去理智，手上早已血肉模糊，身上也沾满灰尘。

东方凌渊立即下达指令，命令禁卫用最快的速度将废墟下的人全都找出来。

“不论死活！”

在说完这四个字时，他垂下眼眸，狠狠压下了眼底的悲痛。

他不会再去劝阻陈四，现在他们二人又何尝不是同病相怜之人呢？

他的澜儿也被埋在了这片废墟之下。

只是他身为一国之君，绝对不能轻易将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

发动众人之力，很快废墟外的空地上就摆满了一具具被砸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正如东方凌渊所言，在此等情况下，不会有活着的希望的。

只是哪怕有一点点可能，夜肆沉都不愿放弃。

他仔细查探着那些尸体，深邃的眸子冷的骇人，越看就越发凝重起来。

面上始终未发一言，看不出悲喜。

良久，夜肆沉缓缓起身，侧眸看向一旁的东方凌渊。

“合作吗？”

语气平静的问着，身上透着一股阴戾诡谲的气势。

不复刚才偏执的疯狂，最后一抹希冀的光终消散不见。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

夜肆沉那双深邃幽深的瞳眸此时已一片死寂，平静的背后像是蕴藏着嗜血的杀意。

在说这话时，东方凌渊能够很敏锐的察觉出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上位者的威压。

微微眯起双眸，他神情严肃的看着站在面前之人。

“你到底是何人？”

没有回应对方的话，开口询问着他的身份。

当初他因对澜儿的信任，对于陈四的身份就没有过多的去调查，只是令人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终是低估了对方的城府和忍耐，竟隐藏的这般深。

这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甚至给他一种危机感。

那是他面对强敌时才有的感觉。

“重要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本王现在只是想报仇罢了。”

说完，夜肆沉就将袖中的一瓶药水饮下，容貌褪去平庸，恢复回了他原本的模样。

见状，东方凌渊面上的神情一顿，眸中划过一抹震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会是宗陵国的摄政王，这人之前的手段他是有所听闻的。

残忍嗜杀，专横独断，冷酷无情。

大权独揽，朝政全被他把持在手中，那个小皇帝不过是他扶持上去的傀儡罢了。

久闻其名，东方凌渊心想，总有一朝他们会在战场上相遇。

竟不想会是今日这般场景。

压下心中的思绪后，东方凌渊开口问道：

“你一直蛰伏在南桑国皇宫，想来在这里面有你想要探寻的东西吧，今日你贸然暴露身份，不怕朕将你拿下吗！”

最后“拿下”二字被他说的极重。

抬手间，四周的禁卫就拿着武器对准夜肆沉，将其包围住，个个神色紧张。

宗陵国摄政王的威名他们自是知晓的，用雷霆手段发动宫变、血洗皇宫。

再加上传来的一些谣言，久而久之，他就被带上了罗刹之名。

面对此等情景，夜肆沉面上仍是淡然无波，像是此时身陷囹圄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并未直接回应东方凌渊的话，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样东西。

以为是什么杀伤性极强的武器，四周的禁卫握着长剑的手愈发紧了起来，很是警觉。

等看清楚夜肆沉手中的物品后，众人皆是一愣。

那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安福。

宗陵国的摄政王此时神情眷恋的看着手中之物，像是在看什么珍宝，小心翼翼、万般珍视。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只是笑不达眼底，满是苦涩。

身上萦绕的孤寂与悲恸像是要将他淹没，他此时像极了一头困兽，甘愿作茧自缚着。

四周的风似乎都为他停留下来，一片寂静。

良久，夜肆沉缓缓启唇，语气尽是讽刺之意。

“怕？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他已经把他最重要的人给弄丢了。

在这世间，他在乎的唯有兮儿一人。

兮儿是他的软肋，亦是他的逆鳞。

是将他自深渊救赎，拉了他一把，并给他原本荒芜的世界带来一整片春天的人。

他过往的人生满是阴暗、杀戮，充斥着各种肮脏的算计与阴谋。

他与她，本就来自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若不是那次偶遇，之后甚至都不会产生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