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听雪苑内。
夜晚北风呼啸,哪怕是紧闭着门窗,依旧在吱吱作响。
月光照进窗扉,映照到了那个在床上辗转难安的少年。
此时他似乎陷入了梦魇,额头上面冷汗涔涔。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睁开了双眸,环顾四周,并没有毒物作响,只是偶尔传来几声被风刮响的动静。
他刚刚又做噩梦了。
那个梦混沌又真实,仿佛他又回到了他幼年之时。
在梦中,所有人都对他千夫所指,都咒骂他是一个怪物。
所有人的嘴脸都十分的扭曲,既害怕又狰狞,那些尖利的石头一块块毫不留情的扔向他,哪怕他已经流血了,但他们所有人都乐此不疲着。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掉他们内心的恐惧。
甚至很多时候,他就一个人被锁在那座冷宫里,和那些他们抓来的蛇虫毒物放在一起。
如此便是数个相同的漫漫长夜,孤寂又煎熬。
他也曾期盼着会有人来救他,但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又天真……
根本不会有人真的来关心自己……
他黑沉沉的目光凝视着这漫漫长夜,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但又完全不是。
因这身上暖和的被褥和舒适的床榻无一不提醒着他,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梦境而已。
只是这此时的真实让他觉得更像梦境,梦里的那个才是现实……
与此同时,皇宫,颐华殿。
只见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四周与中央都烧着暖炉,袅袅香烟在屋内环绕着,屋内摆设尽显奢华贵气。
往里看去,屋内的榻上卧着一个姿态丰腴的女子,眉眼间尽是妩媚。
只不过此时在她的面前正半跪着一个黑衣人。
“我让你杀的人可死了?嗯?”
她语调微微上扬,听的直叫人酥进了骨子里,只是她这所说的话却满是杀意。
“回淑贵妃,那人……那人在几天前便跌落了悬崖,可能已经丧命了。”
听到对方这话以后,她眉毛微挑。
“哦?本宫听不真切,你且上前一些来,本宫有些疲乏了……”
那个暗卫在听到娘娘这话以后,猛然抬头,似是有些受宠若惊。
因娘娘是半躺在那白纱之后的,在烛火的映照下,那曼妙的身姿愈发勾的人心痒痒的。
他连忙上前,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若是能享那一夜贪欢,让美人承恩身下,也算不枉此生了……
但就在他进去的那一刻,他的脖间突然一凉,瞬息间便无了生机。
那白纱之上也被点缀上了点点猩红血迹,像极了一幅红梅映雪图。
“流朱,把人抬下去吧。”
“奴婢遵命。”
说着一道簪绿的身影便动作熟练的叫着宫里的下人收拾着现场。
不多时,场面便恢复如初,只是在这宫中的后井之中又多了一具尸体罢了。
流朱见娘娘要起身,便上前恭敬的掀开了纱帘,露出了那人的容貌。
对方像极了一只千娇百媚的狐狸精。
“娘娘,可是要再派人追杀九皇子?”
“嗯,他一日不死本宫这心中就难安。”
说话间她凤眸微眯,闪过一丝狠辣的神情。
夜肆沉的母亲生前就享尽了皇帝的恩宠。
好不容易她把池云桉那个小贱人给弄死了,皇帝也把视线放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但是就算她死了皇帝仍旧还念想着那个贱人,甚至把那人的孩子养在了她的殿内。
世人都知淑贵妃贤良淑德、温柔知礼、待人谦和,但是那些都只不过是她为了讨好皇帝而伪装出来的假象。
实际上她是一个内里黑透了的蛇蝎美人。
她虽对皇帝承诺说会对九皇子视如己出,但自收养他以后,她便把所有对池云桉的憎恨发泄在了年幼的夜肆沉身上。
缺衣少食,食不裹腹是他常有的事情。
但纵使如此,他仍旧显现出了他卓绝的天赋,他学任何事情都速度惊人。
甚至有一次还得到了康和帝的夸奖,陛下龙颜大悦便对他分发了很多奖赏。
康和帝还夸她教养有方,有容人的度量。
她虽面上带笑,但是心中却恨极咒骂着那个杂种。
这些年她也处心积虑着,最后终于把夜肆沉弄到了冷宫之中。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康和帝十分的崇尚迷信,尤其是这些年随着身子愈发的衰败,他成天命人去请仙师炼就长生不老的仙丹。
清楚这一点后,淑贵妃便命人传播造谣。
一开始也许风声不大,但是说的人多了,康和帝便也放在了心上。
“血红异眸,惑乱天下,实乃不祥之人,恐会危及宗陵国的国运”。
再加之她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