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牙齿倏地咬紧,烟嘴被咬扁,眼底浮上一抹阴沉。
她上了许妄承的车?
不及细想,一道低沉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珩,还是少抽些烟。”
谢瑞坐在自动轮椅上,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谢珩身后,正停下轮椅,一点声响也没有的仰头看向他,“会议要开始了。”
谢珩挂掉电话转过头,面色沉了一瞬,痞气的俊脸上勾起淡笑,笑意不达眼底,懒倦不羁回了句:“大哥。”
谢瑞脸上缓缓浮出微笑,尽管坐在轮椅上矮谢珩一截,下颚仍扬着。
扬着的不仅是脑袋,还是他作为谢家长子的尊严。
两人对视,都在笑。
看向对方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兄弟手足之情。
他们心里都清楚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
白色宾利旁。
许妄承还在滔滔不绝,英俊的脸上交织着失望与责备。
“作为小辈,最不应该让老人家失望,你知不知道你这段时间都在干些什么?我们两个的爷爷都是当过兵的,思想相对传统,要是他们看到你现在轻贱自己,为了气我随便找男人,会有多生气你想没想过?”
施以乔吸气,表情冷淡。
听许妄承讲了一长串话,她实在忍无可忍了。
想用搬出老一辈来道德绑架她?
许妄承想把偷换概念,上纲上线这一套对待下属的话术用在她身上。
自负又可笑。
施以乔决定不再顾及两家长辈旧情而对他收敛脾气了,面无表情淡声开口:“说完了吗?说完了那我说两句。”
许妄承浅浅提气,等待着施以乔会说些什么。
他自认为已经将她心底那些阴暗想法全部戳穿,她还能如何狡辩?
施以乔声线清冷,“许妄承,脑子不用是想留着当遗产吗?”
许妄承瞳孔骤然放大,呼吸放缓,“施以乔,你在说什么?……”
施以乔:“我说你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没发育,好声好气和你说你听不懂,非让我用不友善的方式和你沟通是吧?”
许妄承有一瞬间觉得他认识的施以乔好像回来了。
从前他身边只要出现异性,她总会如此。
言辞刻薄犀利,发疯发癫拐着弯把别人骂走。
他从没有当面见过施以乔这样。
可是为什么,她此刻眼里没有一点疯狂神色,反而冷静非常。
施以乔语气不疾不徐,“我最后重申一遍,我和你,以后再无瓜葛。从前追过你是我瞎了眼,人生污点,以后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生活,谁都别打扰谁。你没有资格对我说教,我尊重敬爱许爷爷,不代表我会同样尊重他老人家的孙子,也就是你,你又不是我孙子,别在我面前撒泼打滚,明白?”
随着施以乔话越说越重,许妄承手渐渐攥成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瞳孔湛黑,怒火几乎要夺眶而出烧到施以乔身上,说话声音都在颤抖。
半晌,他带着恨意说出一句,“你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心。”
施以乔怔住,“……”
??????
哪来的狗血偶像剧台词?
许妄承36.5度的嘴为何能说出如此惹人发笑的话?
许妄承牙关咬紧,眼神锐利泛着寒光,“追了我八年,现在却说是人生污点?你不是在否定自己,你是在否定我!”
施以乔眉梢轻挑,干脆点头,“对啊,就是在否定你,这句你没理解错。”
许妄承身子一僵,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背后升起寒意,彻骨冰冷,“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不能——”
嘀——嘀嘀——
一道连续的汽车喇叭声响彻周围,淹没了许妄承后半句话。
米悠坐在红色敞篷车里一脸疑惑,手搭在车门上朝施以乔招手,扬声道:“以乔——”
米悠昨天就和施以乔约好,为了庆祝她时隔多年终于接到戏拍,无论如何都要在进组第一天送她过去。
施以乔循声转头,冲米悠抬抬下巴,展颜一笑,让她放心。
随后不带丝毫感情的瞥了一眼许妄承,头也不回走去米悠车上。
米悠没有启动车,目光疑惑地落在许妄承身上,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以乔,你和许妄承在干嘛?”
施以乔扣好安全带,“先开车,我怕他神经病犯了冲过来。”
米悠一脚油门,将车开走。
施以乔睨了一眼后视镜。
许妄承还望着汽车离开方向,面如死灰。
她收回目光,解答米悠疑惑,“许妄承想找骂,我好心帮帮他。”
“噗——”米悠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视线在施以乔脸上扫描一遍,又回想起刚才许妄承死气沉沉的样子,灿笑着说:“姐妹,看来你是真的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