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以乔手指悬在手机上方，打了几个字后删除。

又打了几个字，又删除。

最后回了四个字过去：「好的，谢总。」

她看到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却半天都没有等来回复，索性关掉了手机，躺到床上。

她讨厌这种被一个人牵引情绪的感觉。

可没法不承认，她的情绪确确实实已经潜移默化中被谢珩影响了。

就算只是看到他的名字，听到和他有关的事，都会不由自主多想一层。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们之间多了层关系。

她是他第一个男人。

腰间酸痛还未散去，她合上眼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当她醒过来时，窗外天色已经擦黑。

她起身去厨房接了杯水，一边喝一边走到窗边。

这间房子所在楼层不高，七楼。

隔着窗户，她看到楼下停着一辆熟悉的白色轿车。

正想看得更仔细些，床头手机响起。

给她打电话的果然是许妄承。

许妄承在施以乔家楼下已经待了半个小时。

期间，抽了四五支烟。

甩掉最后一个烟头时，他终于决定还是要找施以乔谈谈。

施以乔接通电话，语气平淡，“喂。”

“施以乔，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你下来一下。”许妄承态度很平和，是一贯的绅士儒雅，听不出声音下压抑住的怒意。

施以乔眼睛望着楼下，淡淡回应：“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她不太想见许妄承。

已经决定要放弃的男人，多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电话那头，许妄承顿了几秒，再开口时，语气已经不耐。

“现在下来，或者我上楼找你。”

施以乔浅吸气，知道许妄承既然这么说了，肯定就会说到做到。

“我下来。”

她在睡衣外面随便套了件薄外套，穿着外出穿的棉拖鞋下了楼。

许妄承见到她这副模样时，稍稍露出惊讶神色。

从前她出现在他面前，恨不得盛装打扮，把所有首饰都戴着。

现在居然如此随意。

这在许妄承看来是一种轻视。

他忍住不悦，推开车门下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许妄承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心里想着或许施以乔会主动开口向他解释些什么。

如果解释的有理有据，或许他会不把话说太重。

晚上的风有些凉，施以乔两个袖口拢在一起，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也在等待许妄承讲话。

风卷起她的头发，素白干净的脸精致小巧，明艳动人，许妄承心里忽然一软。

他转身拉开车后座门，拿出一件外套，绅士地递给她。

声音是难得的温柔。

“穿上吧。”

施以乔瞥了一眼外套，没有伸手去接。

“不用了，你找我有什么事？长话短说，我还有事要快点上楼。”

其实她也没什么事，只是这样尴尬的和许妄承面对面站着，她浑身不自在。

会让她想到从前对他百般追求，卑微到尘埃里的自己。

许妄承金丝眼镜后面狭长的眸子烦躁地眯了眯。

“你能有什么事？和谢氏集团总裁勾搭在一起的事吗？”

施以乔身子一僵，呼吸停了一拍。

他怎么知道？

他是从哪里知道？

许妄承是个聪明人，从施以乔的反应已能判断出一二，但仍旧不敢相信那个不久前还对自己死缠烂打，甚至不惜为自己跳楼的施以乔，会这么快投怀送抱另一个男人。

他不再克制，面露嘲讽，嗓音也是不屑，“施以乔，你就这么欠男人？”

话落，施以乔拧眉，眼底尽是反感，“你以什么立场对我作出评价？”

许妄承现在只想搞清楚施以乔和谢珩到底有没有关系，忽略她的问题，又问：“你真的跟了谢珩？”

施以乔一听这话，就知道许妄承大概并不知道什么。

“关你屁事，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许妄承身体气得微微颤抖，“你知不知道你在对谁这么说话？”

施以乔听笑了，顺带还翻了个优雅的白眼，“你是不是很闲？”

许妄承火气不断涌上来，向来温和的双眸染上戾色。

施以乔接下来的话继续将他的火气烧得更旺，“从前没觉得你好奇心这么重呢？是不是现在路上经过一辆渣土车，你都恨不得拦下来尝尝咸淡？”

要不怎么说不爱了的女人最清醒呢。

施以乔一向很会吵架，只是从前不会用在许妄承身上罢了。

现在无所顾忌，反而让许妄承傻了眼。

他心里像是被打翻了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