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枭是典型的大嗓门,每次和他说话,苏沅兮都觉得头疼,“你闭嘴。”
“我好心赶来救你,就这么个态度?”陆枭没好气地瞪她。
苏沅兮扯了扯唇,“话那么多,门牙不漏风了?”
陆枭的脸一下绿了。
这件事要从三年前说起。
那时的苏沅兮刚随着医疗队抵达战争区,在难民窑救下了几十个当地平民,陆枭也在其中。
只不过,他是极其难搞的刺头。
不配合治疗就罢了,还嫌他们的水准太差,动辄找茬闹事,险些把医疗站掀了。
忍无可忍之下,苏沅兮教训了他。
说是教训也不尽然,陆枭晕针,苏沅兮当着他的面,直接往手臂上扎了一针。
他连多余的反应都没有,眼睛一闭就从床上滚下来了。
脸着地的那种,当场磕掉半颗门牙。
自那之后他就收敛了,没敢再惹事闹事。
但从前苏沅兮并不清楚陆枭的身份,只知道他隔三差五地受伤,最严重的一次,差点没抢救过来。
正因如此,陆枭许诺给她两个人情。
第一个人情是在三年前了结的,医疗队遇上那场爆炸的时候,他恰好又带着一身伤来找她。
若不是陆枭察觉到异常,联络了国际特警,或许当年她真的会死在雇佣兵手里。
羞耻的旧事重提,陆枭显然憋不下这口气,正想回以点颜色,却瞥见了容晏暗含警告的眼神。
行,他不跟麻烦精计较。
几番对话下来,江聿琛已然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的脸颊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唇角笑容深远,“我倒是小看了你,还能请得动他。”
容晏冷嗤道,“你没想到的多了。”
“可你不会以为,仅凭这样就万事无虞了吧?”
江聿琛转过视线,幽暗的眸色噙着丝丝冷意,“陆枭,或者我要叫你哈勒曼·伊萨,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行为足以引起两国纷争。”
陆枭摘下后背的冲锋枪,语调狂妄,“老子就叫陆枭,别给我瞎取什么破名字。”
“AS皇室要是知道今天的事,会不会将你就此除名?”
闻言,陆枭拉开保险的动作一顿,“真的?”
江聿琛没说话,微挑起眉梢算是回应。
“那可太好了,老子求之不得。你赶紧的,马上告诉那帮老头,就说我把你家炸了。”
说着,陆枭还认真思索,要不要言出必行,闹得更严重一点?
像是应了他的想法,此刻的庄园内又连接传来几声爆炸,连带着脚下的地面都轻微晃。
陆枭扯下腰间的对讲机,二话不说地开骂,“哪个傻逼炸的?老子不是说了让你们听指挥,都他妈当耳旁风?”
电流滋啦了几下,对讲机那头的人弱弱说道,“枭哥,是你说的,十分钟没有回话直接引爆剩下的炸药。”
“……”
哦,他忘了。
陆枭按掉了通话,脸上有些挂不住。
见此,始终旁观的苏承一言难尽地别开眼。
就这憨批,还是什么王储继承人?迟早完蛋去吧。
陆枭的软硬不吃,让江聿琛彻底沉了脸,“看来,你们是铁了心想见血。”
这时,容晏低垂着眼睑,忽然笑了,“听闻菲尔德家族的护卫军队以一敌十,现在……他们人呢?”
即使不用容晏提醒,江聿琛也已发觉了异样。
按理说,警报声响起之际,护卫队就该接到了指令,可眼下除了第一小队,其他的驻守在庄园的四队,皆没有出现。
不管是容晏或陆枭,都做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解决所有人。
除非,是他们事先就被阻止了出现。
苏沅兮挽着容晏热的胳膊,眼底隐隐有忧色。
别人看不出,但她心知,容晏的身体已经达到一个极限了,能坚持到现在,全凭意志力撑着。
不能再耗下去了。
“还有,藏在主楼地下三层的秘密是什么,要我说出来么?”
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江聿琛的神色变化。
那是一种极浓,极复杂的情绪。
带着恨,又似犹豫和挣扎,仿佛冰冷海平面下汹涌的浪潮,翻滚不息着,最终归于死寂。
陆枭听不懂他们话里的弯弯绕绕,他信奉的,是能动手就别吵吵,“废什么话,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干脆放人,要么血拼一场。别怪我没提醒你,容晏是AS皇室的座上宾,你在动他之前,先考虑好后果。”
AS虽然只是一个小国家,但它的舰队战斗力强大,甚至与英帝的皇家海军关系密切。
与之为敌,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对峙已久的两方箭在弦上,眼见一场血拼无可避免,江聿琛却狠狠闭上了眼,咬着牙迸出一句话,“滚,别等我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