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表面上如此和善,她也不好摆出一副别人欠了自己钱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打好关系吧。
江梓潼拄着拐杖,有几次都差点从山坡上滑下去,男人想要扶她,却被婉言拒绝。
她自己走,起码还能保证安全。让他扶,指不定在背后推她一把。
一路上为了避免尴尬,男人找了不少话题,江梓潼也知道了他这么晚还上山的原因。
说是小孩贪玩,摔断了腿,刚刚才回家,这不就急着上山采药了吗。
在江梓潼提出为什么不去附近镇子上的医院治疗时,男人的脸色明显有了变化。
他只说村子里有条规矩,不能从山里出去,之后就转移了话题,似乎不愿意多说。
江梓潼虽觉得奇怪,却也没有明说。她实在想不通,小孩玩什么才能把自己的腿摔断了。
不排除有特殊情况,但她依然觉得这只是男人找的托词。
江梓潼不久前才看过时间,已经是深夜一两点了,村庄里却灯火通明,不得不让人起疑。
似乎察觉到江梓潼打探的视线,男人解释道:“妹子,你一定觉得我们村这么晚了还亮着灯很奇怪吧,这也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江梓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如果不遵守会怎么样?”
男人的动作一顿,表情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阴森,咧嘴笑道:“会死哦。”
像是早有预料,江梓潼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男人没看见她露出惊恐的表情,像是有点失望,向左边拐去。
她先前就发现了,虽然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整个村子却死气沉沉的,连鸟叫虫鸣都没有。
江梓潼才不相信他们都睡了,刚才还有一个人扒着门缝偷偷看她。
明明是在自己家,为什么像做贼一样,除非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
收回思绪,因为已经到了男人的家。
一间不大的木屋,和其他房子没什么两样。似乎整个村庄都和外界脱节了,没有水泥砖瓦房,一切都是大自然的馈赠。
直到打开门,她才发现所谓的灯光也不过是在房间里点了一支又一支蜡烛。
火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如同白昼一样。
在木屋里点蜡烛,还点了这么多,真是艺高人胆大。江梓潼不禁怀疑眼前之人的脑袋是不是被门夹过。
笼统地数了数,大概有十几二十支,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似乎黑暗在此处无法立足。
江梓潼没有多嘴问一句为什么把蜡烛点得如此密集。想也知道,在一个没有电灯的地方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屋子里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就在她走进来的时候,女人也看见了她。
见到有外人,女人瞬间变得手足无措,用不太干净的衣袖擦了擦脸,摆出一副恭敬又害怕的姿态。
一旁的小男孩看见母亲这样,一抬头就对上江梓潼冰冷的目光,被吓得大哭了起来。
男人一看母子二人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觉得自己脸上无光,走到女人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江梓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男孩的哭声更大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女人顾不上被打肿的脸颊,蹲下身就去安抚男孩。低头的一瞬,江梓潼看见她眼里的愤恨一闪而逝。
江梓潼秀眉一挑,看来女人心里并不是全无怨恨,那么究竟是什么让她甘愿留在此处,难道是孩子?
看着家徒四壁的样子,总该不是为了钱吧。
男孩终于停止了哭泣,男人又接着使唤她为江梓潼整理房间,去厨房熬药。
看着女人忙前忙后的样子,男人没有丝毫要帮把手的意思,反而对她十分客气,把家里最大的一间房让给了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他们今天第一次见面,萍水相逢,对她这么好做什么?要说他没点私心,鬼都不信。
心里是这么想,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她就像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似乎真的毫无防备心。
男人在她身后看不见的地方,嘴角缓缓上扬。
果然在她进门后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落锁的声音,随后就听见男人张狂的笑声,像是诡计终于得逞了一样。
江梓潼一时觉得恶寒,他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的演技天衣无缝吧。
“贱女人,让我废了好大一番工夫。你就在这待着吧,等我把你卖出去就有好多钱了,哈哈哈——”
男人的态度可谓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顿了顿,他又可惜地说道:“就是受伤了,成色有点不好。吴玉如,你一会记得给她上药。”
女人闷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嗯了一声,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看来这个村子里的人干的都是买卖人口的勾当。所说的规矩也不过是为了防止'货物'趁夜色跑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