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李纯施礼后,高声启奏道:“启禀圣人,臣认为,成德镇兵多将广,加之旧有反心,数年前,朝廷伐成德,兵败,导致朝廷威严受损,此番绝不可轻易再对成德用兵,如果再败,局面将难以收拾。”
裴武说完,顿时有一批朝臣出言附议。
这时,宰相李逢吉站出来,朗声说道:“圣人,王承宗指示客气刺杀朝廷宰相,不臣之心昭然,如若朝廷不发兵讨伐,恐其余藩镇纷纷效仿。再说,数年前伐成德失败,不代表现在也会失败,如今魏博镇已经归附朝廷,河北三镇已经不再是铁板一块,正式伐成德的最佳时机。”
“臣复议李相之言。”大理寺卿裴棠棣出言说道:“圣人,臣认为,王承宗遣刺客刺杀当朝宰辅,已经与谋反无异,如若朝廷不严加处罚,恐今后再无人敢为朝廷效力。”
李纯开口:“两位爱卿说得有理,朕决定即刻发兵讨伐王承宗。”
“万万不可啊,圣人,如今正对淮西用兵,朝廷伐淮西一年无功,如果再对成德开战,则必然让淮西、成德、淄青三镇沆瀣一气,联合反抗朝廷,则大唐东部危矣。“大理寺卿裴棠棣首先出言反对。
于是,大批朝臣出言附和,有的朝臣称成德兵凶,为百姓着想,朝廷千万不能出兵伐成德。还有的大臣称朝廷如今正在讨伐淮西,不宜两线开战。还有的大臣称成德王承宗穷凶极恶,如果朝廷出兵讨伐,难保成德不狗急跳墙,再作出其他龌龊之事来。
李纯见状,看向几位宰辅大臣,裴度知道李纯的意思,微微摇头。
李夷简、郑絪、韦贯之三位宰相以及几部尚书低头默不作声。
李纯见状,知晓大多数朝廷大臣均不愿意对成德出兵,于是,李纯开口道:“众位爱卿说得有道理,如今正是伐淮西的关键时刻,为黎民百姓想,朝廷确实不宜再对成德兴刀兵。”
说罢,李纯话音一转:“不过,成德毕竟派人刺杀朝廷重臣,如今证据确凿,如果朝廷不予处理,恐也有损朝廷威严,众爱卿以为应如何处置呢?”
于是朝廷又是一通争论,以李夷简、郑絪、韦贯之等大臣主张暂时不处置成德,后续再寻良机处置。以张弘靖、韦贯之等大臣则主张即使不出兵讨伐成德,也应罢免王承宗节度使官职。
两种意见争议很久也没有结论,最后,新任宰相裴度提出折中意见:“”圣人,臣建议,朝廷发布诏书,严厉申斥成德的恶行,并将之罪行公之于天下,然后断绝成德朝贡。“
李纯大喜,当即采纳裴度的意见,众朝臣见裴度的意见既不至于失了朝廷颜面,又不至于彻底激怒成德镇,确系当前最妥善的计策,大喜之余,心中也不由更加认可了信任宰相裴度的能力,三言两语之间便将棘手的问题解决。
李纯当庭下旨,着中书舍人韩愈制敕。
韩愈确实不愧为进士出身,一时文豪,很快就洋洋洒洒写就了一篇文采卓然的《绝王承宗朝贡敕》。
“天地至广,有自绝者不得容;皇王至仁,有当诛者不敢赦。朕缵承丕业,虔奉睿图。乐战佳兵,每思圣祖之诫;纳污藏垢,尝佩先哲之言。罪有难原,事非获已。
成德军节度管内支度营田恒冀深赵德棣等州观察处置等使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吏部尚书兼恒州大都督府长史御史大夫上柱国王承宗,自涤疵瑕,累加奖拔,列在维藩之重,待以忠正之途。谓怀君父之恩,克劢人臣之节,而勋思弃命,恣逞非心,傲很反常,横厉无畏。以其先祖,常立忠勋,每为含容,庶闻悛革。曾不知阴谋逆状,久则逾彰;凶德祸机,盈而自覆。乃敢轻肆指斥,妄陈表章,潜遣奸人,窃怀兵刃,贼杀元辅,毒伤宪臣。纵其凶残,无所顾忌,推穷事迹,罪状彰明,周览谳词,良用惊叹。今罪人咸伏,首恶有归,虽当去害之诛,犹轸录功之念。宜令绝其朝贡,使自惩省,冀其翻然改过,束身归朝,攻讨之宜,更俟后命。傥或不能迁善,即当续有处分。所为指使,盖自承宗,其事不在于三军,其辜阙延于百姓,所以但绝朝贡,未加讨除。如不自新,止于有罪,咨尔成德之众,勉于忠顺之机。
博野乐寿之郊,本范阳管界,刘总自授朝寄,常罄公忠,既有继于能劳,则宜仍于旧服。其博野、乐寿两县,并却赐刘总收管。大中大夫检校左散骑常侍兼少府少监驸马都尉赐紫金鱼袋王承系,亦由勋伐之后,锡以姻戚之荣,莫顾宠私,用包淫慝,交通谋虑,叶比奸凶。抚兹情状,合正刑典,俾居遐远,犹示宽宏,宜于黔府安置。朝请郎守太子左赞善大夫赐紫金鱼袋王承迪、朝请郎守丹王府司马上柱国赐紫金鱼袋王承荣,国有彝章,亦宜从坐。承迪宜于归州安置,承荣宜于通州安置。仍并驰驿发遣,各委本道具到州府月日奏闻。云麾将军守左神策中郎将上护军王士平,忠武将军守左神策大将军事兼御史大夫赐紫金鱼袋王士则,并志秉恭德,家承茂勋,既申阙恶之议,亦以全功臣绍续之庆,示朝典旌别之宜,委中书门下即加奖授。
呜呼!朕方以五常之道,刑于万国之风,犹有弃德而崇奸,兴秽以自臭。惟训导之不至,顾菲薄而增惭,尚欲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