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来了！”

武翊黄又梦到了一身是血的武元衡，但武元衡都不跟他说一句话，任凭武翊黄如何叫，始终不理会武翊黄。

武翊黄艰难醒来，总是觉得父亲可能有事情告诉自己，又或者父亲可能会遇到危险，但任武翊黄是元和第一才子，也想不明白，这个梦境到底意味着什么？

武翊黄每天带着大理寺的官员四处踏勘，终于找到了许多有用的线索，破获案件指日可待，但抓捕凶手却不知何时才能实现。

武翊黄多次梦到武元衡，觉得太过怪异，但如今皇命在身，又不能赶回长安，只得压下心头疑虑，夜以继日的查案，争取早日查清案件，早日返回长安。

张晏虽然被擒，但长安城仍未解封。

大理寺，大理狱。

凡是关押在此的无不是朝廷重犯，张晏等十八名成德官兵均关押在此。

因张晏是从四品的进奏官，所以单独关押，其余十七人分在两个监室，一个监室关押的是包括文书官在内的正经进奏院官吏，一共七人，另一个监室关押的也是护卫兵士十人。

大理寺正卢纶、监察御史陈中师负责审讯张晏等人。

大理寺的刑房并不明亮，一间一丈见方的小屋子，周围墙壁由巨石垒成，厚达三尺。只有一个不到一尺见方的小窗，窗栅小儿手臂粗细的生铁铸就。铁门由厚近一尺的硬木制成，外裹铁皮，重达数千斤。

不大的屋子摆满了刑具，据说有不少刑具还是大周时期酷吏来俊臣、周兴发明和留下的。

张晏被铁链锁住四肢，双臂被铁链固定，双手上扬，无法放下，双脚只有脚尖着地。

卢纶和陈中师坐在一旁的案桌，卢纶问道：“张晏，我敬你是条汉子，咱也不说废话，你就如实交代，三天前清晨，武相国和裴相国遇刺是不是成德指使的？”

张晏瞥了一眼卢纶和陈中师，只是“呸”的吐了一口口水，并不说话。

卢纶也不生气，继续问：“成德派了多少刺客，刺客去哪了？”

张晏哈哈一笑：“卢纶，你觉得老子会招？我成德几时派过刺客，你可以去查，何必来老子这里浪费时间？”

卢纶涵养功夫极其到位：“张晏，你应该知道，到目前为止，凡是进了大理狱的囚犯，还没有不招的，无外乎是痛快的招还是不痛快的招罢了？”

“有种你就用刑，卢纶，老子是成德镇的进奏官，你敢用刑，你不怕成德不会放过你？”张晏将铁链抖得哗哗响。

卢纶仍不放弃：“张晏，卢某不怕实话告诉你，在这里。你是死是活，已经由不得你了。成德镇毕竟是大唐的成德镇，王节帅未必会为了你与朝廷反目。卢某话已至此，你自己考斟酌。”

张晏冷声道：“老子还是那句话，你休想从老子这里得到任何供词。”

“那就只有请你见识下大理寺的手段了，或许你还有机会见识酷吏来俊臣当年遗留下来的好东西。”卢纶说完，示意身边的的两名大理寺狱卒上前刑讯，然后对陈中师道：“陈大人，我等是否移步到外面等候，卢某担心陈大人待会不适应。”

陈中师身为监察御史，自然也是见过刑讯的场合，不过，卢纶既然如此说，那自然是一番美意：“那就依卢大人意思，咱们去外间等候。”

陈中师说完，还不忘交代狱卒：“千万要保证他活着。”

一名狱卒连忙点头答应：“大人放心，我等一定保证他活着。”另一名狱卒急忙帮卢纶和陈中师打开刑房大门。

卢陈二人走出大门，就在刑房外面就有一个单独的房间，房间布置很是雅致，还可以可以煮茶，卢陈二人径直走了进去。

二名狱卒待卢陈二人出去后，关上刑房大门，留着络腮胡子的狱卒咧嘴一笑，从熊熊燃烧的火盆中取出一根烧的通红的烙铁，狞笑着走向张晏。另一名瘦高瘦高的狱卒也是取了一把钳子在手。

“狗一样的东西，你想怎样，老子是成德进奏官，小心老子诛你全家。”张晏见狱卒动作，大声呵斥。

络腮胡子狱卒冷笑道：“张大人，你不是藩镇来的咱哥俩可能还会轻一点，既然你是藩镇的进奏官，咱哥俩必然要好好招待你的。”瘦高个子狱卒点头应和。

不等张晏继续开口，络腮胡子狱卒快速将手中烙铁探了出去。

外面房间内，卢纶和陈中师正在饮茶，突然一声隐隐的闷哼声传出，卢纶给陈中师沏了一杯茶后，笑道：“陈大人，请饮茶，刑房隔音效果很好，不会影响到你我心情。”

“好说，卢大人请。”陈中师端起茶杯，放到鼻端闻了闻，笑道：“卢大人好茶艺，此茶一闻便清香扑鼻！”

“陈大人谬赞，卢某是粗人，偶然见西域胡姬像这样泡过茶，这回便试着泡来试试果然和煮来有不一样的滋味。”

二人继续饮茶，刑房内不时隐隐传出的阵阵惨叫声丝毫不影响二人的惬意。

夜色如墨。

裴度府，虽近子时，但裴度书房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