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身形不稳，一路跌跌撞撞，所过之处烟尘滚滚，一片狼藉，看的老汉与小孩目瞪口呆。

小孩摸着脑袋，面露疑惑。

“爷爷，妖都这样么？”

老汉被烟呛了一下，佝偻着身子一顿猛烈咳嗽。

“咳咳……咳！”

“咳咳咳……”

小孩赶忙拍他后背帮忙顺气。

“爷爷慢点。”

老汉歇了口气，也有些愣神的看着几只妖，他语气镇定的教育孙子。

“当然了，妖嘛，肯定是与众不同的，你想想看，如果和普通动物一样，那还能叫做妖么？”

小孩目露崇拜，“爷爷懂得就是多。”

老汉哈哈大笑，收起烟袋，怜爱的抚摸着孙子的脑袋，“那当然了，因为爷爷活的久嘛。”

一家人在大灰的嗅觉指引下，路过无数荒凉的村落，终于来到了一个不小的村庄，找到了独孤宇。

只是这个村子有些异常，有零星几户人家冒着炊烟，却安静的有些过分，大家抽了抽鼻子，闻到一股浓郁的铁锈味。

这，是刚刚杀戮过么？

叶卿有些紧张，不由自主的靠近了独孤宇，却发现他正在发呆。

“我找到了一个幸存者，问他们为什么会被屠村，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屠村？

叶卿呆住了，这些军队不是找他们的么？怎么会半路屠村呢？

“他怎么说？”

独孤宇沉默片刻，“这里还有大衍石碑存在，由神灵掌管雨水，所以大旱三年，村民饿死了不少，到后来卖儿卖女都活不下去了，所以大家打算逃荒，找一个能让他们活下去的地方。”

“你知道的，皇帝最怕流民造反，所以临时传递命令，把整个村子给屠杀一空，人都死了，就不会出去讨饭，自然也不会给朝廷带来麻烦，朝廷也不会因此丢了面子。”

“有老人，哺乳的妇女，婴儿，还有……”

“都死了，通通被杀了。”

“你说，我该怎么办？”

叶卿愣了愣，“都屠村了，当然该死，哪怕他们都只是百姓的孩子，没有深厚的背景，执行长官的命令，但是既然举起了屠刀，就彻底的站在了百姓的对立面，有什么可犹豫的？”

独孤宇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就不可怜那些出身平凡的士兵么？他们也只是服从命令而已。”

叶卿语气嘲讽，“立场不同，哪来的无辜一说？”

“大衍帝国立国四百多年，基本没有对外战争，军队的作用只是屠杀一些手无寸铁的百姓罢了，我才不会可怜他们。”

独孤宇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既然你不会同情心泛滥，那我就放手去做了。”

叶卿揉了揉太阳穴，赶路太急，到现在脑袋还有点晕。

“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起来，我们是一家人，遇到事情就要一起面对，管他什么神灵邪祟，咱们一起动手！”

“既然你这么想，那咱们去看看那些死者吧！”

独孤宇带着一家人挨家挨户的查看，叶卿捏着鼻子看着一幅幅血腥的画面，有些不忍直视，却又强迫自己去看。

叶卿咬牙切齿，“这不是屠杀，是虐杀！杀人后还开膛破肚，取出孕妇肚子里的胎儿，简直枉为人！”

童童眼眶通红，不停的擦着眼泪，“刚刚那个小妹妹长的好白，却全身都被打的青紫了，打就打了，还被砍成几段……”

“夫君，这是谁干的？我想杀了他们！”

反倒是大灰心理承受能力最强，面不改色，只是没有了往日的跳脱，看起来气质沉静了不少，她像个大姐姐一样安慰童童，“我帮你。”

只走了几十户人家，叶卿就吐了，却还是坚持着挨家挨户继续查看，除了查看村民们是否存活，也翻开地窖下去寻找，看看有没有幸存者。

一家人分头寻找，最后满身献血的汇集到一起，气氛有些沉默。

“你找到了么？”

“没有活人，都死了。”

“没有。”

“我也没看见，柴火垛都翻了。”

“我看到一个被吃剩下的小孩心脏。”

叶卿不再咬牙切齿，她似乎已经麻木，又似乎把愤怒装在心底，在等待爆发出来的一刻。

童童和大灰变得沉默寡言，不再上蹿下跳。

独孤宇也没有办法，既然活在这个世道，有些事迟早需要面对，人不可能永远活在谎言编织的梦境里。

欺骗，才是最大的伤害。

让她们早一些见识到残酷，或许可以快速成长起来。

临走前，为了避免尸体腐烂带来瘟疫，大家忙活了一通，把这个村子一把火点着了。

村头，独孤宇回头望向天空，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忘记你么？”

他飞速弹出几滴鲜血，按风水布局方位精准落地，“吾血为引，天地凶魂听令，生魂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