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知道了,小姑娘只是嘴上不在乎身体,其实心里有一杆秤,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自己清楚得很。
这样一边想着一边把娃娃往怀里一揣,不想娃娃竟然从衣襟滑落,“啪嗒”一声,掉到屋顶,又顺着屋檐滚到了院子的草地上。
“咚!”
一声闷响……
杨熠呼吸一滞,垂眸看向屋顶的瓦片,紧了紧牙。
“谁!”
房间内,于晓苏听到响声,神经一紧,立马竖起耳朵,一双杏眸疑惑地看向上方,又转向门外,试探地喊了一声,“青鸢?”
无人应答。
也是,青鸢被她赶回房了,不可能是她。
那……
她的视线又转回屋顶,眸光微闪。
是人?是猫?
总不至于是房子年久失修吧?
她晃了晃脑袋,轻轻地从水中出来,动作缓慢地穿上衣服,猫着脚步走向门口。
杨熠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幽深的黑眸懊恼地闭了闭。等了一会,见于晓苏没再说话,就想去把娃娃捡回来。
岂料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于晓苏倒着走出门,正好逮到自己做贼的身影。
他立时不敢动了,默默地站着,任由尴尬蔓延全身。
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呢?他想不出来,紧张得搓了搓手指。
于晓苏原只是一时好奇,出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有一个人,还是一个熟人。
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她有一瞬间的惊愕,道不明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愣怔之后笑了出来,“将军不会是大晚上的来帮我检查屋顶吧?”
杨熠俊脸一僵,知她是玩笑,却无可奈何,嘴角隐隐扯出一丝苦笑。
“还不下来!晒月光吗?”
于晓苏仰得脖子都酸了,那人却跟中了定身术一样,一点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呵呵,没想到她这么机敏吧?
听得出于晓苏话中的调侃,杨熠心下一松,脸色缓和了些,一跃而起,在她面前轻轻落下。
眼前的姑娘松松披着一件青色的外衣,乌发全部挽起,头发上包着一块粉色的布巾。
领口微敞,美丽的锁骨赫然映入眼帘。尽管昏黄的灯光已经足够掩盖骤然通红的俊脸,他还是忙不迭视线下移,没想又见一双莹白玉足和两条光溜溜纤细的小腿……
杨熠心里怦怦直跳,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明明知道非礼勿视,目光偏偏忍不住流连在那一处……
“你来做什么?”
清脆的声音将他的眼神拉回,重新看向那张令他心神荡漾的容颜,一阵羞赧,“对不起,我不是想、那个、偷……”
听着他话音不对,于晓苏连忙打断,“别说出那两个字,不适合你。还有,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不用紧张。”
杨熠不得不将话憋了回去,局促地握了握拳头,脑子有些混乱。
于晓苏不知道他的心里活动那么丰富,直接道:“你是来看看我有没有泡药浴,是吧?”
见他不自然地点了点头,她轻笑,“现在看见了,我身上还有一股药味呢。深更半夜的,你早些回去吧。”
风吹动了她的衣袖,于晓苏转身悠闲的来回走了两步,故作轻松的脸上笑意淡去,眉眼间浮上浅浅的愁绪。
身后的杨熠沉默良久,才吐出一个字,“好。”
听着这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于晓苏心尖颤了颤,有一种叫做心疼的情绪涌了上来,直冲眼底,一股温热湿润了双眸,让她不由得睁大双眼来框住它们。
杨熠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娃娃掉落的地方,慢慢蹲下,捡起来,放进怀里,按了按才起来。
望着小姑娘修长窈窕的身影,杨熠目光柔和,声音轻缓,“你快进屋吧,我回去了。”
于晓苏依旧背对着他,将眼泪收了回去,眉目间复又清明,“好,慢走。”
……
杨熠所料不错,近日朝堂又有几名武将遭到弹劾,皆是有理有据,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甚至传出一些荒谬的谣言,但无疑都是针对镇北军一脉。
皇上只着人严查,并未立下处分,散朝后紧急召见杨霖、杨熠父子进宫。这一幕落在不同的人眼里,意义大有不同。
四季茶楼,三楼雅间,两名男子相对而坐。
武陵侯世子兴致缺缺地道:“苏兄,你的办法根本伤不了镇北军的筋骨。几个武将算什么?只要咱们这位皇上需要他们,他们就能安然无恙。”
苏合淡然一笑,如今他的假面用得更加自然,以武柏的眼力根本看不出破绽。
他的目的本就不是那些武将,根本不在意他们的结局如何。
祁朝的百姓对他北狄深恶痛绝,对镇北侯赞誉有加,加上祁朝皇帝也信重杨霖父子,他根本无从打击杨熠。
只有眼前的这个有心机、没脑子的蠢货与他站在同一阵线。
他得加点柴,让这股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