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禺刚在花厅跟二嫂核对七月份府里支出的账目，把连城内齐府的收入也简单的交代一下，又介绍了其他各地齐府的营生。离开花厅的时候，二嫂拜托他走水池边看看文哥儿在钓鱼，嘱咐安全。

文哥儿有秀姐的打扰，钓鱼也不能专心了，遂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纪青岩说着话。丫环妈妈们见纪青岩一直在，便有些懈怠，并未在跟前，眼睛只盯着文秀去了，一个妈妈在他们身后打盹。

齐铭禺刚往水榭走，便看见文秀在不远处捡树叶。水榭里一个妈妈在打盹，文哥和一个丫环跪坐在美人靠上，面朝池水背朝他，两人在说着话。

“鱼为何只能活在水里啊？离开水就会死。”

“因为大部分的鱼是用腮呼吸的，它的腮片，腮丝啊只有在水中才能活动，才能帮助鱼呼吸到水中的气体，有气才能活。”

“什么是呼吸？”

“就是·······人在活着的时候不是要一呼一吸空气嘛。就是人们俗称的‘喘气’，若是死了，没了呼吸，就是俗称的‘没气’了。不仅是人，一切活物都要呼吸。”纪青岩组织了一下语言，努力说的让文哥儿能听的懂。

示意文哥儿把手指头横在鼻子下面：“鱼类用腮呼吸的。人类是用鼻子呼吸的，你感受一下，”

文哥儿照做了，了解了什么是呼吸，又发问：“空气又是何物？”

“空气就是你眼前的气儿，看不见摸不着，但他无处不在。”纪青岩不能再讲空气成分了，只能这样糊弄小孩子了。

“水里也有？到处都有？”

“水里也有，但不多，只够水中的活物呼吸的，你若见炉火上烧水的时候冒的小泡泡，那里头就是气体了。”

“就是那个热气呗！”文哥儿理解有些偏差。

“不是，是水里冒的泡泡，水面上飘出的气体是水经过加热变成了气体，又一回事了。”纪青岩生怕他再问，还得给他解释物体的三种形态。

“那为何有的人能在水中凫水？”可这小子又冒出另一个问题。

“人在水中凫水的时候是抬头出水面吸气，在水中不吸气的，要憋气或者吐气。”十万个为什么啊！

八岁小孩子的求知欲这么强嘛？！怪不得她是个学渣，这些东西都是老师灌输的好不好，她这么大的时候可想不起来一直追问。

“姨娘会凫水吗？我不会的。”

“会一点点，等明年热天你可以学，很容易的。”

“姨娘你怎么晓得那么多？”

“从前在闲书上看来的。”

“姨娘可否将闲书借我一阅？”齐铭禺在他们身后冷冷的问。

纪青岩和文哥皆是一惊，回头看到人，都忙站起来。

“六叔！”文哥亲热的叫着。

六叔？六爷啊？！那个叫做齐铭禺的？！纪青岩脑子飞快的转着，确定眼前来人的身份。“纪氏见过六爷，六爷安好！”蹲下膝盖行礼。

纪青岩第一次见到这位与她命运息息相关的的人，传说中的六爷。身材高大，英俊挺拔，就是看上去有点冷漠。一副探究的，怀疑的眼神，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免礼。无心偷听你们讲话，从拱门过来一路听到了，因为好奇，多停留了一会儿。”齐铭禺解释，想起昨晚偷窥人家，有些惭愧，但面上依旧装做正经的模样。

“姨娘讲的，我也是闻所未闻，很感兴趣，能否把这类闲书借我一阅？”

“回六爷，那都是从前在家中读的，到这里来，未曾带来。”纪青岩知道，大人可不像孩子那么好糊弄，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哦，那是何种类型的书，说来听听，让我去别处寻亦可以。”心里却暗道：“看你怎么圆谎！”

“不登大雅之堂，不值一提，不过幼时顽劣，喜欢奇闻异事吧了，现在也忘了书册模样，只记得里面记载的某些东西，胡乱卖弄吧了。”

齐铭禺看她话答的狡黠，神态却自若。刚刚打量他的目光在他注视下迅速收回，马上变成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眼前的她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称不上惊艳漂亮，既不明艳也不娇媚，顶多算恬静淡雅吧，还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气质，说英气吧比二嫂略逊了一筹，但没有普通宅院女子的娇弱之姿。

今日身着冰蓝色襦裙，略施粉黛，梳个桃心髻，上面插一支镶了几颗普通珍珠的簪子，带了一副豆大的珍珠耳钉，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繁琐妆饰，简单大方，虽是妇人打扮，但无妇人之姿。

一眼又瞟见放在美人靠上的游记，用下巴指了指，“那个不是爷书房里的吗？文哥儿挑来给你读的？”

“六叔，本来我娘那里有这套书，但丢了上册只有下册了，故而才去六叔那里借的。”文哥儿赶紧搭话

齐铭禺嗯了一声，对着文哥儿脸色温和多了：“鱼钓的如何了？”

文哥儿拉着六叔的袖子：“钓了两条了，文秀来了惊了鱼上钩，再也不能钓了。六叔，陪我看看鱼鳃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