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报仇去”

楚玉卿：“你是来索我命的吗，我……我杀了你们所有的人，我亲手杀的，所有人都死了，你来了是不是表示，我的罪赎不完了，我洗不干净了”

玄晔：“胡说，都是梦，我儿向来聪慧，该知道，梦全是反的，你看，爹爹还活的好好的，所以我儿何罪之有，我儿最纯良干净了，梦醒了就忘了，醒过来就好了，你看看，我们都在，都守着你.”

楚玉卿慢慢看过晶洞里的人，他的师尊，师兄师姐，他的厉川，都好好的活着.

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真的是梦吗？

不，不是梦，楚岚在哭呢.

来不及了，醒的太晚了.

楚玉卿：“醒不了……醒不了了……太晚了”

太晚了，他已经亲手，把自己推进了地狱，他亲手毁了另一个自己，这场救赎来的太晚了，他已经陷在恶沼里，爬不出来了.

楚玉卿没有再回楚岚的身体里，他化成星光消散在了晶洞中，似随风消散无影，又似无处不在.

玄晔抓了个空，回头再看，楚岚手中的剑也正被厉川慢慢从手里抠出来.

楚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楚岚无知无觉，只是哭，一遍遍的问.

黑色的楚玉卿，和楚岚一样的无助，两人相对在空白的梦境地里坐着，楚岚哭的像个孩子，楚玉卿哭的无声无息，他抬手轻轻按上楚岚的头，慢慢把人抱进怀里，身上的黑色在一点点消褪，一点点移到楚岚的身上，楚玉卿的身体开始慢慢化成虚影.

他的恨，被玄晔打散了，楚岚的恨，才刚刚开始.

他们是共生的，一个人格杀死了另一个，并不会得到解脱，只会重新变成恶的那一个，再去折磨重新分裂出来的善，维持着相互撕扯的平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生世世相互纠缠.

楚玉卿：“这是我们犯下的罪啊，我亲手杀了师尊，亲手屠了靖雪满门，我们要赎罪，人命，要用血来偿，你记得了吗？你看，在那里，阿爹，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四姐姐，连厉川也是……”

楚岚惊愕抬头，顺着楚玉卿指的方向，他看见自己挥着寒霜，不听玄晔的声声呼唤，一剑一剑的拼杀，他亲手杀了好多他叫得上名字的人.

他们死前那不可置信的脸上，有千百种情绪，唯独没有怨恨，玄晔临死前都还在护着他，厉川死前，也依然在为他着想，要他逃，要他生.

楚岚心头痛的似在被钝刀子一下一的剜骨削肉，是的，他记得，是他亲手，是他亲手屠了靖雪满门所有的人，连厉川也死在他的火里，他根本就不是异世的孤子，他是下地狱的恶鬼，在那地狱里浮沉，是他活该，是他活该.

楚岚：“所以才都走了，所以才这么罚我，那现在呢，算什么，你赎干净了，挥挥手就走了，我赎不完了，所以我还在地狱里，是不是，最该死的从来只有我，是不是，从来只有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岚曾经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每次失去家人亲友的时候，他总是这样问自己，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为什么厉川死也不带他一起走.

他现在才懂，因为这是他该，是他活该.

楚玉卿与他相对而坐，那个心心念念毁了一切的恶鬼，终于累了，折腾不动了，被一点点的反噬，他不该，打碎楚岚最后的体面，他不该把厉川引入梦境去看楚岚的过往.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楚玉卿知道自已的下场，他也曾这样，亲手扼杀了那个干净似霜雪般的玉卿仙尊.

楚玉卿：“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该让你一个人受着的，我总是什么也做不好，总是把一切都毁的一团糟，对不起，对不起.”

楚岚：“对不起？真可笑，你亲手毁了我，再来告诉我，弄错了，只是个误会，好玩儿吗，你凭什么这么轻淡写的就放下了，就凭他玄晔轻飘飘一句你没罪？那我呢，我就生来该如此低入尘埃吗，你以为你现在洗干净了，换我在地狱里替你滚了一趟，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你做梦，楚玉卿你做梦，你凭什么推我下地狱，凭什么？我们都在地狱，谁也逃不掉，谁也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