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瑟眉心一动，思量许久，才问:“母亲时常出去么？”

流萤微微抬眼，看了看江瑟瑟的神色，一边斟酌着，一边讲：“自前些日子从徐姨娘那里回来之后，夫人便出去的频繁些了。”

她又想了想，补充说：“夫人第一次单独出去的时候，奴婢心里总是觉得不放心，于是偷偷跟了上去，见夫人去了后花园，想着或许是夫人这段日子闷坏了，来此散散心也是情有可原的，便没怎么放在心上了。”

听着流萤的一番话，江瑟瑟若有所思，“先下去吧。”

待流萤下去后，她半晌没有动作，只静静坐在软榻上，透过檀木窗棂，看着外面夜色渐浓。

身旁小巧的几案上供着几枝新鲜的兰花，丫鬟们按照吩咐，每天皆都取了清水蓄养，又细心的放在暖笼边上。

因此，即使渐渐立了冬，瓶中兰花仍是芬芳依旧。

江瑟瑟侧目而视，手指有意无意的拂过玉白如霜的花瓣。

后花园大多栽种的是春夏之花，花期短暂，盛开的时间也不过月余，捱不过寒冬便早早凋零。

指尖捻过薄而莹透的花瓣，她不禁笑了笑，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母亲去后花园，哪里是为了赏那一片萧瑟之景，恐怕只是发现了流萤跟在身后，故意带她去后花园，以消除流萤的疑问吧。

……

室内不知过了多久，烛火已然燃尽。

过了片刻，江瑟瑟站起身，抚了抚略有褶皱的裙摆，正巧此时蕙心和荼靡走了进来，手里用木制托盘盛着几碟小菜，看着色香味俱全，格外爽口。

蕙心眼尖，看见江瑟瑟坐在室内，窗扇和门扉都还开着，忙惊道：“姑娘也不怕寒风吹坏了身子。”

她连忙上前掩了窗棂，又转身摸了摸江瑟瑟的手，皱眉道:“姑娘的手心儿都是凉的。”

江瑟瑟看着蕙心一面现出担忧的神情，一面俯身拿着曲纹双拐的火钳子，夹了几块银丝炭火，丢进熏炉里，屋里顿时暖和了不少。

她顿了顿，不由安慰蕙心：“无妨，方才在窗边坐的久了些，一时倒也忘了寒冷。”

荼靡则把刚做好的饭菜放到小矮几上，又细心布了筷著。“姑娘，快来用饭吧。”

说罢，她又外面端了一盅粥来，放到江瑟瑟面前的矮几上，笑道:“小厨房足足炖了一个多时辰的养胃银耳羹，里面掺了酸枣仁和茯神，有清心静气、养血安神之效。”

江瑟瑟接过她递的白瓷勺，轻轻搅动着半透明的羹汤，升腾而起的热气氤氲了她的脸庞，有几缕发丝从耳边滑落，垂在胸前。

“你们方才看见母亲了么？”

蕙心和荼靡愣了愣，对视一眼，皆都摇了摇头。

后者仔细想了许久，轻声说道：“方才只见到了夫人的贴身丫鬟流萤，却没有瞧见夫人的身影。”

江瑟瑟微微颔首，没有多问，岑寂片刻，开口说：“我记得咱们有一壶花雕酒？”

蕙心一怔，笑道：“原来姑娘还记得那壶酒啊。听院里的婆子说，是原先居住的一位姨娘埋下的，就埋在院子里的榕树底下。”

荼靡听着她说起花雕酒的来历，也不由道：“奴婢记得，是府里的一位姓尤的姨娘埋下来的。她当时怀了孕，欣喜之余，便吩咐下人埋了这坛酒，说是等孩子出生的时候款待大家……”

她的话逐渐止了，看了看蕙心，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江瑟瑟瞧见她的反应，却来了兴致:“后来呢？”

荼靡沉吟了会儿，才笑着说：“后来姨娘生完孩子却搬到别处院子里了，所埋的这坛酒也终究没能打开。”

“我当是什么呢。”蕙心也在一旁听着，“搬院子也好，这杜若院好是好，就是偏了点儿。”

“埋着倒是浪费了，用完饭让小厮把那坛酒取出来吧。”江瑟瑟说完后，看了看墙角滴漏。

“方才三姨娘遣了丫鬟来，说是韩茹下厨做了些点心，邀我去她居处一聚。那坛酒，等会儿便一并拿去吧。”

“那酒……”荼靡顿了顿，看向江瑟瑟投过来的视线，只抿了抿嘴：“酒虽好，但是姑娘莫要贪杯。”

饭后，荼靡待在院子里收拾碗筷，并没有和江瑟瑟及蕙心同去。

主仆二人走在小道上，沿途有三三两两的小厮正在清扫着落叶。

蕙心走上前，拂去江瑟瑟肩膀上偶然落下的树叶，后者却摆摆手：“将它拂去后，不知不觉又会洒满在肩头，白白的费力气，不理会便好。”

蕙心愣了愣，“姑娘说的也对。”她望着小路两侧，笑着说：“现在落的是树叶，等再过一两个月，落的便是飞雪了。”

“若是入冬后下了雪，府里所栽的梅花也会开吧。”

在府中，韩曙喜爱悠闲时豢养鸟类，而薛夫人则独钟情于赏梅。

上次晨起去给大夫人请安时，江瑟瑟偶然听到婆子们闲聊到了这些。

也许是居于南方的缘故，薛盈水很少可以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