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回太后娘娘的话不要吞吞吐吐的。”一旁的宫女厉声喝道。
李大夫缩了缩脖子,小心道:“只是这毒王行踪不定,只怕很难找到。”
“此事你不必担心,哀家自会派人去找,”安如霜神色淡然,并不以为意,“你且说,以哀家现在的状态,还能清醒多久?”
李大夫细细想了一下:“小人可以为太后娘娘遏制毒性蔓延,可能还能坚持两月有余。”
“足够了,你尽力帮哀家拖延时间便是。”
“是,小人遵命。”
“行了,哀家该去趟龙吟宫了,这么热闹的家宴,怎么能少得了哀家。”
暗红色宫袍加身,缀满琉璃小珠的袍脚软软坠地,红袍上大朵玫瑰恣意绽放,细细银线勾勒出精致轮廓,雍容华贵。
葱指戴上纯金护甲,镶嵌着殷红的鸽子血红宝石,雕刻成曼珠沙华的形状,妖艳而危险。
头戴赤金发冠,垂下细细的金色流苏,耳垂金色蝙蝠倒挂珠,皓腕上也满是金银玉镯,琳琅满目。
所有的一切都向世人昭示,她是这个金鳞城内最尊贵的女人,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崔嬷嬷穿一身暗紫色长衣,扶着安如霜,前往龙吟宫。
“太后娘娘驾到!”
长裙坠地,每向前走一步都会发出细微的声响。
安如霜端庄持重,不怒自威,众人齐齐行礼问安。
“既然是家宴,都别拘着,快起来吧。”安如霜笑道,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慕允白的身旁。
慕允白面色如常,眼底却带着沉沉的暮霭,道:“太后近日身子不爽,怎出来了?应在宫中好好养着才是。”
“哀家休息太久了,竟不知外面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安如霜依然带着盈盈笑意,却意有所指,“皇上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哀家不忍累着皇上。”
“这些都是朕的职责所在,不觉得累。”
二人虽都面带笑容,话语之中却弥漫着硝烟。
温寻曦看出了一二,凑近襄放问:“这是洛尹做的,还是你做的?”
“老狐狸可不是徒有虚名,”襄放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慕允白到底年轻气盛,沉不住气,竟敢这般对待洛尹,他自然不会束手就擒。”
“我还以为真的会退位让贤呢。”
“想什么呢!这可是丞相之位,洛尹怎会说退就退,”襄放贴近温寻曦耳畔,“洛尹之前不过是试探皇上而已,他与温向剑可不同,温向剑没有根基,且性子执拗,洛尹却是左右逢源,利益至上。”
在对面的洛锦衣看来,温寻曦和襄放样子极其亲昵,有说有笑,宛如一对感情深厚的夫妇。
洛锦衣的心尖锐地疼起来,只好大口大口地喝酒抒怀。
同样心疼的还有慕允白,虽然他的一半理智在极力压制这种情感的波动,可这个角色的本能却被温寻曦随意牵动心绪。
他一方面觉得这种情绪非常蠢,另一方面却又没法克制。
安如霜看向亲密无间的温寻曦和襄放二人,笑道:“你们二人倒很是投缘,看着感情甚是亲厚呢。”
“襄放喜欢这宫女是真,只是这宫女未必真的喜欢襄放。”慕允白根本没法控制自己说出这酸话。
“哦?”襄放挑眉,“赐婚的旨意可是皇上亲自下的。臣还以为皇上是看我们二人两情相悦,想要成全一桩佳话呢。”
“朕不过是看你痴迷一个宫女,可怜得很,现下却又觉得让这宫女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也并不合适。”
此刻有两个慕允白,一个在疯狂吃醋,爱慕温寻曦;一个在疯狂嫌弃另一个自己。
以至于慕允白的表情一会儿不屑,一会儿愤怒,嘴角不停抽搐。
“曦儿,如今当着皇上、太后的面,你可要说说,你是否心悦于我,嫁我可委屈了你?”襄放含情脉脉地看向温寻曦。
对上这眼神,温寻曦瞬间想抽襄放两个嘴巴子。
温寻曦用手扶着额,双目迷离,道:“皇上,太后,奴婢不胜酒力,有些醉了,为避免殿前失仪,奴婢想要到外面醒醒酒。”
“你快去吧。”
慕允白的表情在担忧和嫌弃之间来回切换,看得温寻曦心惊胆战。
但有了这句应允,温寻曦便慌忙逃离现场。
走出沉闷的宫殿,眼前一片湛蓝的天空,朵朵白云慵懒地舒展着身子。带着花香的风袭来,温寻曦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心旷神怡。
她索性爬到龙吟宫外侧的台子上,此处更高,视野也更加开阔。
“曦儿!”
一个满是柔情的男声在温寻曦身后响起。
温寻曦吓得脚下一空,从台子上摔下,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托住。
来人正是洛锦衣,俊朗的眉目染上了哀愁,宛如一个结着愁怨的丁香般的男子。
“洛大人怎也出来了?也是醉酒了吗?洛大人可不像是酒力不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