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与萧父来到了距离一千公里的北方明城。

因为萧父在城里没房。又租不起酒店。只能在医院里待着。

李东通过本公司的系统给找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只要500元连押金都不要。因为原主人出国了。房子不想卖。但又怕家里没人用。会坏掉。所以就委托给房产公司管理了。做为非卖品来使用。

李东把自己和萧父的行李安在这里。路上买了些水果就一起去了医院。

肾科病房位于住院楼的3层。萧华住在33号病房。一个房间里有两个病人。当李东走进房间里。第一位是年近五十的光头男人。黑铜色的皮肤，脸上是一股愤世嫉俗的神态。

“你回来啦，他就是你家女婿？”

“嗯，是呀。”

萧父跟他打了招呼。

走到萧华的床位上。看到她伏着身体，头埋在枕头。

李东想让气氛显得轻松些。

“哟，埋着的人是谁呀。”

萧华一动不动。

“不是让你签离婚协议了吗？怎么还被我爸拐过来了。”

“你突然就丢个协议。没说清楚。谁知道是什么情况呐？”

“现在情况很明显了。我就是要和你离婚。”

“可我现在还没打算离。”

“本来就是假结婚。不离干嘛。”

李东一时语塞。说不出来。因为他确实没把她当爱人。

“你一向不是很积极的吗？怎么突然说这么多的丧气话。”

“我本来就是这样，以前只是我装的。”

“不，不，不。你不是这样，你在我落魄时，给了我希望。一个人如果没有光，怎么能照亮别人。”

“就算我是光又能怎么样。反正我快死了。”

萧华用双手抱住了头。

“我现在只想让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别让我这么痛苦。”

“我不会让你痛苦的。你帮了我，让我苦涩的生活带来了甜。现在应该让我来帮你了。”

“是因为爱吗？”

“是因为你是我的老婆，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家人。”

大家都沉默了。李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可能面对父亲。他觉得萧华更像是自己的亲人。至少，她从来没想过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自己。而是在自己的身边一直支持自己。

这时一位年约25的医生过来巡房了。

“33号萧华。”

他面无表情得看着床上的萧华，就像看猪肉一样。

李东倒是能理解。天天面对几百号病人。个个共情。迟早自己也得崩溃吧。还不如没有感情。日子还过得潇洒一点。这从心情上来说，算是课题分离吧。

萧华转过脸来，下巴有泪流过的痕迹。

“你做好换肾的准备了吗？最近刚好有个能匹配你的。”

“我没有钱。”

“你老公呢？”

“我是她老公。要多少钱。”

“要准备80万。一般就够了。”

李东倒抽一口凉气。

80万。等于自己最近收到的钱的全部，还欠楚琴5万。

沉默后。

“不看了，办离院手续吧。”

萧华道。

“不行，这手术要做。”

李东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能就这样让萧华放弃希望。自己只是失去钱而已。才三十六岁。没什么好怕的。

“我这里有50万。过几天再转三十万。”

“嗯，50万可以先安排手术了。但两天后。要记得转三十万到账户里。”

“好的。”

再过两天，马老板的钱，就会全部汇过来了。

“手术什么时候开始。”

“三天后。你跟我出来下。”

李东跟着医生走出病房。两人靠在走廊的墙上。

“你老婆的病你知道多少？”

“一点点。”

“你这老公还真不及格呀，好在有担当。”

“嗯，是我的疏忽。”

“你老婆，两个肾都不行了。这次只能移植一个。成功的机率只有6成。”

“只有6成？”

李东实在不敢相信。

“所以她才不想做。而且以后还都要吃药控制。”

难怪萧华一下子变得这么消极。要是换了自己。

“你确定要做吗？”

李东想起萧华乐观的样子，萧父还说她想当奶奶。

“确定。”

“好，你跟我过来签字。”

李东拖着沉重的心情跟着医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