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随后赶来的黑袍老怪与紫衣老者打成一团，让众人有了喘息的机会，得以逃之夭夭。

看到翎妙他们暂时平安，南颜挺直的脊背微微放松，但下一瞬，她就看到燃灯的手穿过了柳知风的胸膛。

星合瞪大双眼，“大师兄！”

鲜红血液滴落到团子身上。

柳知风动作僵硬的转过头，他看到伤了自己的人，满脸不可置信。

“师、师父。”

而男人总是盛满忧郁的眸子，不知何时也变成了纯黑色。

“你不该害她受伤。”

这样的变故谁都没有想到，燃灯抽出血淋淋的右手，任由柳知风的尸体倒地。

他看向被四长老扶着的翎妙，表情既痛苦又绝望。

“为什么连他都可以，唯独我不行，为什么？”

“卷云，快带木榕他们走！”

翎妙推开四长老，强撑着破败的身体与被魔障入侵神智的燃灯作战。

可如今强弩之末的她哪里是燃灯的对手，四长老还没带着人走远，翎妙就被燃灯掐住了脖子。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明知道我的心……”

燃灯留着泪一遍遍质问，四长老终究放心不下，转身回来救翎妙。

而后，镜子里上演了万情宗创建以来最惨烈的一幕。

所有人都在战斗中失去理智，将最狠厉的招数用在昔日最亲密的伙伴身上，就连团子都没能在这场困兽厮杀中幸免于难，睁着眼睛倒在血泊里。

……

经过七日的商谈，冥奕与魔尊阎琅达成了联手对付仙界的约定。

而在攻上仙界之前，他们首先要做的是踏平人界。

各大宗门千百年都不会现身的老祖宗们尽数被冥奕诓骗去了万邪魔窟，这对于妖、魔两界的进攻计划来说无疑是提前扫清了一大障碍。

送走阎琅后，冥奕动身去找南颜。

他进入万邪魔窟，敏锐嗅到空气里又浓郁几分的血腥味，嘴角勾起笑的弧度。

不知道这阵子又死掉了几个老家伙，真是想想就让人兴奋不已。

冥奕熟门熟路来到锁着猎物的囚牢。

他见南颜耸着肩跪坐在地上，步子微顿，抬眸看向悬挂于空中的镜子，看清那躺了一地的尸体，认出是万情宗的人，心头非但没觉得畅快，反而涌出一股莫大的、无法言喻的惶恐。

翎妙真的死在了南颜面前。

甚至连尸首都不是完整的。

像一朵被鞋底碾过的盛开的鲜花，安静躺在这片埋藏了不知多少尸骨的黑褐色的污泥里。

将翎妙引入万邪魔窟后，冥奕就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幕，他握握手心，缓步走到南颜身侧，不敢看她此刻的表情。

良久之后，带着笑的沙哑女声响起。

“你说，我师父要是知道她死后的模样这么丑，会不会气到哭出来啊？”

她可是最爱美的了。

衣服上要绣最鲜艳的花，嘴巴要涂最红的口脂，就连打架的武器也要最精致、最出挑。

可现在她尸曝荒野，脸都脏了也没人帮忙擦拭干净。

自己这个徒弟，真是不孝。

南颜看起来越是平静，冥奕的心就越是慌乱。

他蹲下去，在触碰到南颜肩膀的瞬间，清晰感受到她身体对自己下意识的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