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时间都陪在父王身边。待父王清醒后,他又成了母后与父王之间的使者,由于婧莱王后忙着在瀛台处理政务,一些重大决策只能由伯益向大王传递。
这时,伯益走出瀛台,看看天色已晚,于是回身向宫女讨了一盏长明灯。这种灯用鲛人油制成,狂风骤雨灯火不动不灭,最适于室外使用。
伯益提着灯急匆匆赶回碧霞宫,刚走到卧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杯碗破碎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急忙冲进去,看到药碗摔了一地,一名宫女跪在地上,颤抖不已,父王兀自抱着头在玉石榻上打滚,一边滚一边发出凄厉的哀号。
这,就是当日风大师所说的“后患”。
“父王!父王!你怎么了!”伯益走上前,不知所措地看着父亲。他想要减轻父亲的痛苦,却又不知如何去做。这时,他突然想到了风大师,急他向门外走去。
“伯益,回来!”
身后传来父王沙哑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只见皋陶王已经坐起身,瞪着血红的眼睛喘粗气,嘴角在不停地抽搐,显然正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
皋陶王张开大手,发现手中攥了一把头发,正是刚才自己用力撕扯下来的。他若无其事地将其丢在地上,拍了拍手,对伯益道:“坐下吧,益儿。这蛇蛊,风大师也没有办法。”
伯益对跪在地上的宫女道:“你收拾一下,再去煎一碗药来。”
宫女俯身去捡拾地上摔碎的陶片,当她抬头看到皋陶王的时候,却突然“啊”地叫了一声,碎陶片又掉在地上。
伯益心中讶异,顺着宫女的目光看去,发现父王的额头上起了两个包。那包煞是怪异,呈淡墨色,凹凸不平,隐隐好像两个蛇头。
看到这两个蛇头,伯益不禁头皮发麻,身上随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风大师曾经说过,身中蛇蛊发展到最后,便是浑身长满黑蛇,看来已经开始了。
“益儿,你怎么了?”大王见伯益脸色不对,急忙问道。他虽然想努力保持一个父亲的尊严,但疼痛让他不得不用一只手抓住头,嘴里发出咝唑的声音。
伯益立即警觉起来,忙佯装无事,挥手对宫女道:“你下去吧。”
他看着父王因剧烈头痛而扭曲变形的脸,感觉像有一只火鸟在啄自己的心。他知道,作为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王者,父王绝对有着坚如磐石的意志,如今却被折磨得满地打滚,可想而知他所承受的痛苦是何等惨烈。
“益儿,氏族首领们都到齐了吧?”过了一会儿,皋陶王的疼痛似乎略有缓解,将手从头上移开。
“父王放心,十八个氏族大首领已经全部到齐。”伯益说。
皋陶王摇头道:“虽然他们都来了,却未必皆奉王令,有些是来打探虚实的,告诉你母后,不可不防。”
伯益道:“伯益记下了。”
皋陶王问:“将武修安排在何处?”
伯益道:“太傅府。”
皋陶王道:“极好,理应如此。在东夷,除了咱们涂山氏,有扈氏是人数最多的,有穷氏是武力最强的,斟寻氏是最富有的,全都要小心提防。”
伯益道:“伯益记下了。有一件事母后让我向父王禀报,武修大首领此次还带了他的长子莫歧,说是想在朝中谋得一个职位,请父王定夺。”
皋陶王勉力点点头,问道:“伯益,你知道武修为何让他的长子到朝中任职吗?”
伯益道:“表示对我涂山王室的忠心。
皋陶王道:“不错,既然别人表了忠心,我们就不能亏待他,先给他一个百夫长,让他在伏豹手下历练吧。”
伯益道:“伯益记下了。父王,还有一件事……”说到这里,他犹豫了起来,看着父王额上两个隐隐的蛇头,不知该不该说下去。毕竟,父王所承受的痛苦已经够多了。
“是关于嬴费吗?”皋陶王看着自己的幼子,问道。
伯益道:“父王,第二批进山搜寻的鸷师骑兵已经回来,他们在尸胡山的山洞里发现了四具金甲卫士的户体以及兄长的随身用具,只是没有找到兄长和卫队长飞羽的下落。另外,还找到了五匹马,却不见皓月。尸胡山并非使团途经之地,不知兄长为何去那里……”
大王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冷汗直流,五官开始扭曲起来,显然头痛又要发作了,伯益急忙止住了话头,叫了一声:“父王。”
大王摆摆手,道:“我没事,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伯益离开大王的卧房,站在门口想了想,向碧霞宫的里面走去。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他来到了一扇朱红色的小门前。
门口站了四名金甲武士,他们看到伯益,齐声叫道:“公子!”
伯益吩咐道:“把门打开。”
近门的武士取出钥匙,打开铜锁,伯益推门走进去,随后让武士从外面锁上门。房中原本漆黑一片,公子手中的长明灯将内景慢慢勾勒出来。
小室一丈见方,正中有一取暖用的炭坑,此时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