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养心殿,某位“正经”的陛下打发了不怀好意的夏首辅后,正在欣赏画作。
嗯,正是白大师出品。
雍靖帝翻着画册,上面画的全是他。
有她第一次入宫敬茶,跪在垫子上仰望的冰冷帝王。
回门那日绛纱锦袍、风姿绝代的俊雅公子。
御辇上垂首望着她的帝王温和含笑……
白秋在现代的时候,学过素描,每一幅都是最写实的,她没有艺术加工,只把自己看到的最真实帝王画出来。
笔墨间,仿佛在她眼中,他于世间众生是一样的,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令人畏惧的可怕暴君。
宫里不是没有画师给雍靖帝画过肖像,但画师摄于帝王威仪,画出来的皇帝,总是严肃、冰冷、高高在上。
雍靖帝也不在意,而从前的他,也确实没有多少属于人的感情。
只是,帝王轻抚着少女给他的画作,终究他也只是个普通男子,会因她用心准备的礼物而心动不已。
雍靖帝叹息,可惜不能把这些画全裱到养心殿这里。
罢了,她的心意,他也不想被其他人看到。
雍靖帝问暗卫:“她在做什么?”
一道黑暗陡然出现,单膝下跪,“回陛下,娘娘在您的书房练字。”
雍靖帝剑眉微蹙,“练字?”
小姑娘爱玩,平日在太子府就养着一群歌姬戏班子,没事就为她表演解闷。
有时她也会懒洋洋地躺在罗汉床上看话本。
帝王担心委屈到她,便早早让宫里的舞姬和戏班子准备她爱看的节目,戏台也命人重新翻修了一遍。
从前只有治国策论和各朝代名贵典籍孤本的乾清宫书房,如今也摆满了时下盛京各类热门的话本。
结果,他的小姑娘竟然勤奋练字起来?
是她在宫里紧张,还是他给她压力了?
雍靖帝薄唇微抿,眉眼冰冷,吓得暗卫从单膝下跪变成了双膝,忐忑自己是说错什么了吗?
帝王声线沉沉,“她为何练字?”
暗卫稳住声音,“娘娘说想把陛下的字练好,让您看到了高兴。”
雍靖帝闻言,神色缓和了下来。
那小家伙……
雍靖帝想到什么,冷漠地问:“太子在做什么?”
“陛下今早命太子负责冬猎的布防,太子正在跟禁卫军和三大营等沟通做好安排。”
暗卫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上首神色莫测的帝王,继续回禀:“太子今晨问了娘娘的动向,得知她被太后留在宫里,脸色扭曲一瞬,又沉默了一刻钟,就只说‘知道了’再无别的,便去忙公务了。”
雍靖帝冷笑,再次讥讽:“废物!”
暗卫额……
说句大不敬的公道话,陛下要太子怎么办嘛?
太子要是直接冲出来跟君父抢女人,这不是妥妥地活腻歪了?
他奈何不了帝王,除了隐忍,还能咋滴?
然而,在雍靖帝看来,太子如果敢正面跟他抢秋秋,那倒是个还值得他正眼相待的对手,虽然帝王也不会手软,还是会杀了他。
可那废物呢?
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有什么资格当大夏的君王?
秋秋说的对,他辛苦打下的江山可不是要留给废物祸害的。
雍靖帝冷白尊贵的长指敲在龙案上,似在计算着太子死亡的日期。
而今每次听到别人叫着少女“太子妃”,帝王心头的戾气就深一分。
……
白秋就这么留在宫里“陪着太后礼佛”三日了。
因为冬猎提前,帝王虽然能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底下人来做,但他也要时刻掌控大局,做好冬猎期间朝堂上下各种事务的安排,每日非常繁忙。
白秋留在宫里的第一夜,雍靖帝晚上亥时还没回来。
刘全告诉她,陛下在养心殿忙着政务,让人传话回来,叫她早点歇息,不用等她。
但白秋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中秋过后,夜里的冷风已经有些刺骨了。
父皇还那么忙,也不知道饿不饿?
想着雍靖帝,白秋也睡不着,便起身去乾清宫的小厨房煮了碗面,自己送去养心殿。
刘公公原本是想劝太子妃更深露重,让宫人去就好,但想到陛下见到太子妃亲自过去关心他,定然龙心大悦,便不阻止了,只让人备好轿子,给太子妃披好披风。
养心殿门口,刘全笑着说:“娘娘,陛下批阅奏折时,不喜他人打扰,奴才不能陪您进去了。”
白秋提着食盒,想说“那我进去不也打扰?”
但刘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