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某片茂密的树林。
大批训练有素的士兵集结于此,整装待发。
开阔的高地上,插着两支黑底黄条的旗帜,在微风中猎猎摇摆。
这时,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由远处意气风发而来。
男子长发半绾高束,鬓角垂着两绺微卷的龙须,左耳点缀着一颗黑宝石耳钉。
前庭饱满,剑眉凤眼,鼻梁高挺,唇薄颔翘,饶是一副英气硬朗的模样。
加上他身着银色戎装 ,肩披黑色战袍,手戴皮质手套,脚踩锃亮长靴……这一系列冷色的装扮将其衬托得越发残酷不可亲近。
他站时如松,行时如风,坐时如钟,翻身上马更如猛虎猎食,姿势霸气而又优美。
他便是叱云军首领——叱云南。
一随从抱剑恭敬行礼,“禀将军,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将军下令。”
叱云南面无表情地抽出腰间的长剑,惬意地置于眼前细细把玩,一字一顿冷如阎罗。
“北凉余孽,意图造反,剿杀叛贼,一个不留。”
说到最后四字,他的表情倏忽狰狞,猛地将剑刺向了对面。
空气中回荡着剑风争鸣的声音。
底下的士兵受到鼓舞,举起刀剑齐齐振臂高呼,“杀!杀!杀!”
叱云南嘴角微歪上扬,露出一抹邪佞冷酷的笑,大手一挥,便带领叱云军往树林外面疾驰。
大军方行走两里路,便迎面碰到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骑马拦在路中央。
叱云南挑了挑眉,拉动缰绳让马儿前蹄扬起,半眯着眸子危险地看着来人。
“什么人?”先锋随侍驱马逼近,举剑厉声呵斥道,“敢挡我叱云军的路,不要命了?快滚开!”
“表哥,是我啊,长乐。”杨七七麻溜跳下马,快速拔出发髻上的簪子,露出一头瀑布般的青丝。
又从袖子里摸出提前准备好的湿帕子,三两下擦掉暗沉的妆容,露出一张皎皎如月娇娇似花的脸。
众士兵倒吸一口凉气,沉迷于女子的美貌无法自拔。
“表妹?”叱云南震惊又诧异,一个利落翻身下马,一把推开随侍的长剑,疾步奔向那个他从小宠到大的娇影,激动地握住杨七七的肩膀,语气欣喜且温柔。
“表妹,你怎会在此?檀香为何没陪着你?你一个人怎么过来的?姑母她可知道你来了凉州?”
“表哥,我……”杨七七仰着脑袋楚楚可怜地望着叱云南,素手轻抚着额头,弱柳扶风地晃了晃,欲说还休地动了动唇,两眼一翻,骤然倒在了他的怀里。
TM的,飞了一个晚上,又马不停蹄地追了过来,她真的快累死了!
“表妹……”叱云南疾呼一声,慌忙将杨七七打横抱起,心疼地望着她疲惫憔悴的小脸,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上马背,长腿一迈,便翻身上马,仔细地护住怀里的人儿,冷声吩咐道:
“出发,先去驿站!”
“是!”众将士一呼百应,恭敬地追随在后。
叱云南策马慢行,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杨七七,见她呼吸清浅睡得香甜,心口柔软不已,不觉放慢了速度,一步一步缓缓向城区进发。
……
一个时辰后,稍微缓过神的杨七七终于醒了过来,迷糊地揉了揉眼睛,娇软嘤咛出声。
“表妹,你醒了?”头顶上方传来叱云南关切的声音,身后是一堵温热坚实的胸膛,鼻尖充斥着清冽霸道的气息。
他不是穿着铠甲吗?不是应该冰冷又坚硬吗?怎么会这般舒适?
狐疑地抬头看了叱云南一眼,杨七七将手背到后面,悄悄地摸了摸。
入手的触感温暖又紧实。
他脱了铠甲!
叱云南啊叱云南,纵使你如何阴险残忍,对李长乐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宠溺。
甚至体贴到可以为了她卸下将军视若生命的战甲……
就这点看来,倒是一个值得拯救的人。
思及此,杨七七扯唇婉婉一笑,小鸟依人地靠在叱云南怀里,柔声轻诉道:
“表哥,长乐是特意来此见你的。事出紧急,只给母亲留了书信一封。
这番任性举动,恐怕回去会受母亲责罚……可表哥一向待长乐极好,长乐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表哥出事啊。”
听了前面几句话,叱云南正为杨七七感到担心,可后半部分又令他如坠云里雾里,一脸不解道,“表妹此言何意?”
杨七七不答反问,“表哥可是要去围剿河西王?”
叱云南神色一顿,只一瞬便恢复如初,“可是姑母告诉你的?”
反正这消息叱云南半个月前便派人告知了叱云柔。
只不过叱云柔知道叱云军今日动手,故而临门一脚,昨天才告诉了她。
“没错。”杨七七不置可否,料定无人知道她仅仅一日便抵达凉州,叱云南自然会以为她早早就从叱云柔口中得到了消息。
对叱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