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了。这倒不是人们对侏儒不敬,事实便是如此,侏儒,这一悲惨而的出身使他几乎干不了什么正常人的活计。而他所擅长的锁工和绘图技艺,也在等级森严的沉船湾中被其他更有资历的人垄断,因此,如果说吉尔最终还能回到亨利·巴斯克的船上,那他就还不至于落到悲惨的下场。
蜂蜜号上的海盗极其没有素质,并且毫无远见,一点也不会考虑自己需要开锁的场景。吉尔的手艺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堆鲸鱼粪。他们没人理解为什么亨利·巴斯克要接受这么一个残废的家伙入伙,不少人看来,一刀给他个痛快才是富有同情心的表现。当然了,待吉尔将绘图技艺运用到绘制航海图以后,他们又会变个腔调,说自己早就看出吉尔与众不同之类的话了,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总之,蜂蜜号在哈里那自然而然的领袖气质下,正呈现出一种积极向上的氛围。这种氛围,对原本是良民的海盗影响最为直观,除了个别人外(布林德和吉尔),其他人很快便融入其中。
首先,再也没有工头在天还没亮就把他们弄醒,用粗鲁的话命令他们去工作了。并且,他们再不用为那每周一英镑的微薄薪水而贱卖劳力了。换句话说,压在他们肩上的势力消失了。在海盗船上,虽然他们仍然要干活,但却轻松许多,不用再担心吃不饱饭的问题。并且,他们竟然还有表决权,天啊!不少人一辈子都没摸过选票,而现在他们竟然能参与帆船事务的决策,这是多么难以置信的事。
良民们谨慎地对待这突然出现的自由,在尽力保持克己矜持的同时,尝试着去融入自己新的角色,毕竟,在这一船海盗中,他们可算是菜鸟中的菜鸟了。
布林德便是如此,他很“用功”:开始学着别人的样子,大口吃肉喝酒,满嘴粗鄙脏话,并且他曾经的爱好也变得更为恶劣,原本只是略显夸张的吹嘘,如今已成为了夹杂着粗鄙言语的天方夜谭——他真的变得不三不四了起来,特别是在这种毫无压力的环境下,他倜傥的对象很容易就成为了那群高高在上的人物。
“要我说,肖博特副总督的惠民政策就是个屁!”在某个夜里的酒后时光,布林德这样说道。“咱们累死累活地干,不就为了混个温饱吗?可他倒好,一纸政令便给了乞丐吃喝的保障,呵,乞丐!他们为城市做了什么贡献?除了跟狗一样在街上随地大小便,或是向外来的傻富人摇头乞怜外,他们根本一无是处,工人们饿的发慌,但乞丐却喝起了肉汤!”
不管布林德是喝醉了酒吐露真言,还是只是为了博取海盗们的好感而刻意为之,总之他干得不错。海盗们本身就是仇视官员,鄙视法律的家伙,自然乐意听到这般诋毁总督政策的言论。他们加入到布林德的聊天中去,并头头是道地发表自己的观点,他们十分健谈,且条理清晰,每个人都能抓出城市政策中最为失败的环节,并加以严厉的批评。诚然,这是一批没啥学问的坏蛋,但听起来,无论推出哪一个人上台,他们都能比那约翰·肖博特副总督强上不少。
至于克劳,到目前为止,除了处决俘虏的那一段小插曲之外,他并没有感受到现在的生活较过往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睡觉的地方偶尔会摇晃,品性恶劣的同伴换了一波人罢了。
“嘿,克劳,哈里叫你们下来!”埃里克冲瞭望台喊道。
“啥,什么?”克劳迷迷糊糊地答道,然后爬起身来,揉了揉眼睛。
“现在几点了?”他问道。但回答他的却只有卡特那均匀的鼾声。
“啊,该死!”克劳跳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那绝对不是一段短暂的时光。大海已不再宽广无垠,帆船两边是连绵不断的岛屿,没有一丝城市里的喧嚣,却多了一些自然界的嘈杂:鸟叫声,河流声,还有树叶摆动的沙沙声,无不向人们宣告着陆地的主权。
这样的群岛,在加勒比海地区有很多,在人类的足迹遍布海洋以前,这里是自然的天堂,鸟兽虫鱼,乐天知命,形成了最为自然的秩序。但地理大发现的到来,为此地带来了“文明”的气息——也许并不是非常文明——总之,在名为西印度群岛的地方,岛屿自然是主要的地貌。
但如果占领岛屿的家伙并非文明社会,而是无法无天的海盗的话,这块岛屿或许应该谢天谢地。海盗是一群反社会的渣滓,肯定不会按照常人的方法做事,他们既没有精力去开垦森林,也没有脑子去种植作物,更没有耐心去等作物成熟,然后拉去城市的街头叫卖。他们早就想到了更巧妙的方法,那就是去抢夺别人的劳动成果,这样省时省力,更省去了许多繁杂的中间环节,收益大,效率高。当然,与所有行业一样,有一丁点风险。看得出来,在战略理念方面,海盗领先了全世界不止一个档次,就连立志征服全球的大英帝国也不如他们敢想敢闯。
克劳打了卡特几个耳光,把他弄醒,然后轻巧地从桅杆上滑下,这时候,蜂蜜号到达了一个面积庞大的月牙形岛屿,它放下了主帆,缓慢地滑进了月牙中的海湾,然后停靠了下来。
这里便是沉船湾,自由乡的首都,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