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会让你来的?”
络腮胡抖得更厉害了,敢这么直呼大人的名讳,身份定尊贵,他怎么就这么眼拙,让猪油蒙了心,分不清局势。
“求求您,饶了小的吧!小的错了。”
“把东西抬进去,然后麻利地给本夫人滚。”芜芊尘按了按眉心,聒噪的家伙。
一口一个本夫人,自称得毫无内疚之感。
“是是是是是是——”络腮胡从地上爬起来,利索地指挥身后的衙役。
芜芊尘让开一条道。
两个笨重的木箱整整齐齐摆在房间内。
几人头也不敢抬,匆匆退了出去。
‘砰——’
房间门毫不客气地关上。
收起地上装着黄金的木箱,闪身进了空间。
南阳城一处宅院内。
冷一正一五一十地上报,今日发生的事情。
墨折离端着茶盏浅抿,上扬的唇角,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墨白坐在一侧,给自己倒满清茶,惊诧地看向冷一,一脸不可置信,“二皇叔,这个女人够狠啊!才讹诈了您的三十万两,又从那狗官身上扒了五十万两。啧啧——”
墨折离放下茶盏,“可看出端倪?”
墨白:“这女人不容小觑。”
墨折离:“一个南阳城的府尹,那点稀薄的俸禄,何来的五十万两?”
墨白脸色一沉,“二皇叔,这些贪官该诛。”
墨折离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道:“贪官固然可恨,你又可曾看到这层表象之下?”
墨白凝眉深思。
墨折离继续道:“从古至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手伸不到的地方,便藏有黑云。你要学的是君臣之道,如何做到张弛有度,如何做到睁只眼闭只眼。在轩王爷的眼底下,他当真不知晓有此人敛财?满朝忠臣,国政难行,也需佞臣开道。”
墨白眉头皱得更紧了。“二皇叔,这些佞臣搜刮民脂民膏,不该当斩,除尽吗?”
墨折离:“非也,官道,水利,灾荒,边关守卫,只靠国库支撑,难以维持。贪婪是人之本性,难以除尽,一味绞杀只会寸步难行。好比修缮水利,不能一味围堵还需引导疏通。佞臣利用好,也是一把利刃。”
墨白脸色变得严肃,“二皇叔,如若这样,岂不是要放任这些佞臣为非作歹?”
“当政者,包罗万象,掌控全局!若有出头鸟,斩之威慑亦或敲山震虎。君,臣,民亦如水承舟,不伤水不搅浑泥沙,亦可饮之。国君更需果决和魄力,亦如那女子胆识和魄力。换而言之,本王不曾给予那女子权利,而她也不曾挂靠本王噱头,却巧妙得模棱两可,上演狐假虎威,迷惑他人,利用人心又不戳破那层窗纸收割利于自己的最大利益,还可全身而退。”
墨白点头,认真思索。
“君不可与臣,民争蝇头小利,却可池水养锦鲤,有跃龙门者,当收既收,还要收得漂亮。”
墨折离起身,没有再理会这个侄儿,有些事,少年人还需要亲身经历才会有足够的经验去应对。
君臣之道,复杂万千。
瘟疫在墨折离的雷厉风行之下,半个月便消除了。
从蒲家村,蒲家镇逃荒南下灾民将近三千的人口,骤缩到只剩下四百多人。
可想而知,大迁徙的路途有多残忍无情,天灾人祸世事无常。
与同福客栈相邻一条街的另一家客栈内。
“公子,那位递来的拜帖。”
沈渊背对着管家,负手而立临窗眺望上京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