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蹲身子替皇后揉着腿,道:“奴才常往撷芳殿送东西,那人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奴才打听了齐嬷嬷,齐嬷嬷说她没注意,奴才担心,只怕对九皇子意图不轨。”
皇后听得冷汗涔涔直流,她心中微微烦恶,道:“你觉得会是谁?”
秋檀的眉上隐有一丝愤怒颜色,道:“奴才今儿瞥了一眼她的衣角,那花纹样子像是荣妃主儿的侍婢英桂。”
皇后轻敛屏气,攥拳紧握,脸上却笃定地笑了笑,道:“孙富海已被吊死在慎刑司,她身边也唯有英桂这个奴才可以使唤。”
秋檀咬了咬下唇,留下一道苍白的牙齿印,道:“她定是得了荣妃的授意,要不要回了皇上,着人严刑拷问英桂?”
皇后忙挥手打断,沉思了须臾,道:“先不必,你去吩咐赵得海暗中小心观察,千万不要露出马脚,打草惊蛇。”
到了傍晚,星辰高高悬挂夜空,天色渐渐阴沉无光,皇后唤了恭嫔、玟贵人、芷贵人一同来饮茶,芷贵人嗅着淡淡茶香甘冽清扬,笑道:“这茶像是广储司新来的都匀白毛尖吧,白毫满披,状似幽兰,味道真是清香迎鼻。”
皇后徐徐饮下一口,似在含笑赞赏,道:“芷妹妹好记性,是新来的茶叶,一共得了二十两,除了皇上、仁后留下的十五两外,都在这儿了。”
恭嫔手端一釉丹凤莲花缠枝茶瓷,眉眼淡如清波,道:“果然皇上疼爱皇后主儿,这样的好茶,恐怕见都没见过。”
皇后脂香鬓净,眉黛轻挽,忙打趣道:“妹妹说笑了,今儿皇上翻了谁的牌子?”
翠竺欠身施礼,忙笑道:“是宁妃主儿的。”
芷贵人的唇上凝了一层碎冰,她淡淡抬头,便道:“上次冒犯中宫,奴才还以为她长了教训,不想却还是那样讨嫌。”
恭嫔微微凝眉,笑着绞袖子上藤萝花纹,道:“宁妃从一介低微歌女,一路卑躬屈膝,做小伏低,居然能爬到今天的位份。”
玟贵人捏了一枚点心入口,忙喝了茶压了压胃,嗤笑道:“只一味的逢迎奉承,讨好谄媚,谁又能做得来呢?”
天色渐渐晚了,几人啜茶含笑,由着秋荻、翠竺带人进来一盏盏点着了烛火,皇后蛾眉曼展,颊上挂了一丝矜重,道:“还有几个月过年,内务府上来的蜡烛少,能省就省一些。”
翠竺放下一盏青蓝色髹漆戗金蜡台,便笑着屈膝,道:“是,皇后主儿,奴才怕主儿们伤眼睛,特地多蓄了烛火。”
翠竺答应了便福身出去,皇后见秋檀跟在她身后,含了一波悠然闲闲的笑,道:“主儿,她来了,在撷芳殿窗子下蹲着呢。”
恭嫔微微眨眼,不觉疑惑,皇后让秋檀出去候着,笑道:“走,咱们去瞧一瞧,看荣妃是怎么自己送死的。”
秋檀引着路,几人忙敛衣收裙随着皇后跟了出去,才到撷芳殿门下,却见围满了许多人,赵得海和蕊桂将那人压在身下,道:“好个黑心的奴才!竟然下手意欲谋害九皇子!”
那人像夜枭一样撕心裂肺地拼命乱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要害九皇子!”
皇后和婉抬眉,声音却清碎如冰,道:“大胆奴才!是谁指使你谋害皇子?简直是不要命了!”
蕊桂和翠竺揪起她的头发,抬头的那一刻不是英桂又是谁?英桂用力摇了摇头,她惊恐着双眼,满脸是泪水横流,道:“皇后主儿!不是奴才!奴才是奉主儿命探视一眼七皇子,并不是想毒害九皇子!”
芷贵人气得又急又怒,忙啜泣了她一口,道:“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一对的心狠手辣!”
此时的英桂被按住在地,她吓得早已瑟瑟颤抖,魂飞魄散,乾坤匆匆赶来时,撷芳殿灯火通亮,几间屋子更是亮如白昼,院落四处更是站满了戍守的侍卫。
更深露重,霜寒天冷,皇后气急交加,不免嘤嘤垂泪,乾坤将他身上披的一件明黄色玄狐大褂解下披在皇后肩上,安慰道:“听说是有人蓄意下毒?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的脸上挂着一阵清肃的凛冽,嘴上却呜咽着痛哭流涕,道:“皇上!奴才无能!请皇上为九皇子做主!”
乾坤轩眉轻挑,含着薄薄的怒气,道:“皇后莫哭,宫中竟然还有下毒之人?真是连九族都不顾了!”
恭嫔急得心跳如麻,她忙屈膝跪地,哽咽道:“回皇上,奴才等陪皇后主儿叙话饮茶,骤然听得有人毒害九皇子,九皇子乃是嫡子,如此行凶,胆大妄为!还请皇上责罚指使下毒之人!”
乾坤的脖颈上青筋凸起,随着他的严厉愤怒,一众人早就跪地磕头,道:“皇子何辜!竟然让小人投毒戕害?谁干的好事?”
赵得海正在一边忙得手脚并用,听得乾坤雷霆喝问,不由得跑了过去,道:“皇上恕罪,都是奴才的错,不过下毒之人已经抓住,静听皇上、皇后主儿发落。”
乾坤神色矍然惊变,立刻道:“是谁?给她带上来!”
只见几个太监架着蓬头垢面,呜咽痛哭的英桂,她纵身扑倒在地,便咳出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