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民自从当上了后勤处主任后，他每天都会到蒋校长这里来汇报工作。说是汇报工作，其实就是找他聊聊，有事说事，没事闲聊。他在蒋校长身边待久了，确实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他如今说话办事都老练多了，对人客气尊重，没有一点主任的架子，还像原来做训导教员时那样低调。就连看门老头汪之全都夸他将来肯定有出息，等校长退了，接替这个校长位置的非他莫属。

以前，张志民叫看门老头汪之全叫老汪，现在对他客气的叫汪老。这个称呼的改变，对于汪之全来说，只有张志民一个人这样称呼抬举他。别人都是叫他老汪。因此，张志民在汪之全眼里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每次张志民进出学校大门时，他总是主动跟他打招呼，亲切的叫他张主任。

10月30日，张志民注意到蒋校长一天都没有出现在省立七师的校园里，

第二天上午，张志民去蒋校长的办公室找他，他看见他的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他敲了敲门，没有应声。

张志民找遍了整个校园，寻遍每个角落，还是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张志民心想，蒋校长接连两天都没来学校，他觉得有些奇怪，隐约感到有点意外。

他想了想，或许去看门老头汪之全那里可以打听到蒋校长出入大门的消息。

他大步流星的走向学校大门。隔10多米远，张志民就叫喊道：“汪老，汪老，在吗？”

汪之全听出是张志民在叫他。他从门卫室里探出头来，朝门外门里张望。他没看见人就把头缩了回去。

张志民走进门卫室时，汪之全正坐在长凳子上打盹，两只下凹的眼眶半睁半闭，一下开一条缝又闭上，闭上又开一条缝。

“汪老，昨晚没睡好？”张志民关心的问道。

“昨晚做了一个恶梦，梦见蒋校长被打得浑身是血，有二三个不认识的人对他下了狠手。我听见他忍不住嚎叫一声，就把我叫醒了。我从梦中惊醒之后，心里一直在惊悸之中，根本睡不着。我以前很少做这种恶梦的，只是晚上起来解一下小手。不知道昨晚突然做了这么一个恶梦，弄得我一宵都没睡好。”汪之全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的眼睛，死劲的眨了眨两张疲惫的眼皮。

张志民听汪之全突然说他昨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蒋校长被二三个陌生人打得浑身是血，不由得吓了一大跳。难道蒋校长真的出了意外了？他被以前的仇人绑架殴打了？还是因为上次提拔自己当主任得罪了别人被怀恨在心谋害了？凭自己对他的了解分析，判断这两种情况的后一种可能性会大些。张志民想归想，但他还是不往坏处想。他在心里祈祷希望蒋校长好好的，没有出现意外。他是他的恩人，他是他在学校依附的一棵大树，没有他就没有依靠了。他不希望他这座靠山倒了。

“汪老，你知道蒋校长前天、昨天有没有来过学校？”张志民问道。

“蒋校长自从上周五出去后，这二天一直都没有来过学校，”汪之全答道。

“你知道蒋校长上周五什么时候从学校出去的？你回忆一下。”张志民进一步问道。

“我想想，好像是放学以后，大概在五六点出去的。他出去以后就没有回来过。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周一、周二没见他回来学校，这情况有点不正常呀。”汪之全想了一下回答说。

“蒋校长周五那天傍晚出去有什么异常吗？他带了什么东西吗？”张志民继续问道。

“我记得，他走得很匆忙，什么东西都没带，空着手走出去的。”汪之全说，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他出去时，我喊了他一声，蒋校长，回家呀？他摇了摇手，没有回答我。”

“好的，我知道了。蒋校长这二天不在学校的事，暂时不要跟别人说，好吧。我现在就去他家里看看什么情况。”张志民说完就走出了门卫室。

张志民走出省立七师学校的大门，他四下里望了望，没有看到拉客的人力车夫。

他顺着狭窄的一条通道巷子往外走，走了150米后便拐上了一条宽阔的大道上。

他边走边观望路边有没有拉客的人力车夫。

张志民以前跟蒋校长去过几次他家。他家就在县城靠城北方向的一条胡同里。坐拉客的人力车要走20分钟，走路要走40分钟。他家里只有他和他老伴两个人，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已出嫁好几年了。

今天是个阴天。低矮的天空灰着一张脸，阴沉沉的天气泛着忧郁发愁的表情。此时路人稀少，他们行色匆匆的走着。张志民沿着道路继续行走，清凉的微风吹过来，他感到脸上有秋天的凉意。他心里着急，悬着的心在为蒋校长的生死未卜担扰，于是他加快了脚步。

他大约走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蒋校长家的那条胡同进口。

他放慢了脚步，边走边数，在第9个门前停了下来。门没上锁，师娘肯定在家。

张志民用手在门上“咚咚咚”的敲了三下，里面有个女人的声音在问：“谁呀？”

张志民赶紧答道：“师娘，是我，我是张志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