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一样,不都是跟这些方块字打交道吗?又不是要你写外语,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行,我相信你是可以的。”老连长的话再次让我陷入了沉思,是啊,我还没有试过,又怎么能知道不行呢?
那一夜,我们睡意全无,两个忧国忧民的小人物畅谈国际国内大事,一直聊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不过,这一次的对抗演习,T1师到底是胜了,打了胜仗是不应该愁眉苦脸的。连队返回后的第一个周未,我作主给全连放了两天假,同时把老连长也赶回了家,再不把他放回去,他那个麻辣脾性的婆娘怕是要提着菜刀找上门来了。
连队有很多人都找我请假外出,我一律照准,毕竟大家在野外待了一个多月,回来以后需要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
阿虎也难得地跟我请了一天假,他告诉我想要去一趟岭州,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我知道这小子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这个向来真诚单纯的男孩子,突然间变得说话这样含含糊糊,要不就是做了错事,要不就是情窦初开。回想起这段时间出现在他身上的种种迹象,我想自己应该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军人谈恋爱必须报告,这是军纪,但是他现在不说,我也没有当面点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阿虎察觉到了我的眼神。他知道我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我之所以没有把话挑明,只是不想破坏他眼下的好心情,但是他回来以后必须向我坦白,这一点他应该是明白的,也必须要明白。
果然,阿虎归队后主动找到了我,承认今天是去了岭州大学,找一个叫舒颖的女大学生,还把认识舒颖的前后经过详细地跟我述说了一遍。
阿虎能够如实地向我报告,我很高兴,但是表情还是依然保持着严肃。我认为,司务长和阿虎这两个小子之前的行为属于见义勇为,履行了一名军人义不容辞的责任,他们做得对,接下来必须要当着全连的面给予肯定和鼓励。
同时我心里也有点后怕,庆幸他们当时没下死手,真要把对方打残废了,弄出个防卫过当,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你告诉我,你和那个叫舒颖的女孩子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
“指导员,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只知道,每天都想打电话给她,想听听她的声音,听她说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她高兴我就高兴、她不开心我也不好受。”
“那她呢?她对你是什么态度?”
“今天我去找她,她特别开心,带着我见了好多朋友,还送给我一条黑色围巾,是她亲手织的,她说之前还织过两条,因为都不满意,所以又连夜拆了重做。”
真是当局者迷啊。我拍着阿虎的肩膀对他说,一定要好好爱护这个真心对他的女孩子。感情这方面我也不懂,其中的酸甜苦辣,今后只能让他自己去品味了。
温情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一个微雨的清晨,一辆挂着中南军区牌号的野战指挥车驶出黎昌县的高速公路出口,没有丝毫停留,一路向飞云山急驰而来。
最后,野战指挥车在T1师机关大楼前悄然停下,早已等候在此的一众将校军官立刻迎上前去。只见从副驾驶位置上下来一位秘书模样的上尉军官,上尉下车后小心翼翼地拉开后座的门,顺势把手垫在了后座的上门沿上。这时,一位满头白发的中将从车上下来,竟然是军区白参谋长。
白参谋长下车后,热情地和在场的军、师领导一一敬礼握手,然后便拾阶而上,在师长的引导下,走进了T1师的作战指挥中心。
白参谋长此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组织T1师进行对抗演习的复盘检讨。复盘检讨是部队组织重大演习之后的一个必要环节,主要任务就是检讨反思在作战指挥、部队行动等方面的问题,研究下一步加强部队战斗力建设的措施。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由白参谋长亲自组织的复盘检讨整整持续了三天两夜,中途没有任何人退场,连一日三餐都是直接送到会场,由此可见白参谋长的治军风格。
我作为一名基层干部,对高层复盘检讨的具体细节不得而知,但是从接下来部队发生的种种变化中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不久之后,全师便叫响了“步兵特战化”的口号,听说这正是白参谋长提出来的。为落实白参谋长的指示,师机关决定组织一次特战化训练现场观摩会,并从集团军特战大队和全师抽调了一批骨干,充实到各个连队担任班排长,以期通过这种细胞分裂的方式,全面推开特战化训练模式,加速提升部队战斗力。
这次的现场观摩会,直属D连担负了两项演示任务,其中难度最大的是“狙击步枪极限射击”。按照白参谋长的指示,所有的武器装备必须打出性能的极限,为此师机关给“狙击步枪极限射击”这个演示科目定了两个指标:一是命中100米处的棉线,二是命中1500米处的玻璃瓶。
这两项训练指标在T1师的历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真令我不得不佩服上级机关参谋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你咋不上天呐。
不过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