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离开之后，沈未才又回到了床边，看了一下他的手，“现在连照顾自己都不会了吗？”

陆深没有吭声，只是神色恍惚的靠在床头，好像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沈未伸手试图去触碰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想将他的手挪进被子里，只是刚一触碰到他的手，他便像触电般的缩了回去。

沈未见状，蹙眉问：“怎么了？还疼？”

但他眼眸中显然是沈未看不懂的波澜，带着防备与破碎的脆弱。

“我是不是…真的什么事都做不好？”说着，薄薄的唇角勾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

他抬起眼眸看着沈未，虽然眼神中带着询问，但他的语气却是肯定。

沈未坐在床边，与他对视着，想起他早上离开的时候，他的情绪虽然因为看到了新闻的事而低落，但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表情中是对自己深深地怀疑与不确信。

才几个小时不见，他都胡思乱想了些什么？

“已经很好了，你不用多想。”

沈未嘴笨，这个时候更是说不出安慰他的话来，自从这次见面之后，他们之间的交流就不多，一股脑说出太多话，总觉得很别扭。

“是吗？可为什么…我感受不到我的价值？”他眼神放空的自言自语道。

再次去碰他手的时候，他没有再躲开。

沈未拉过被子，盖住了他露在外面的手。

声音恍若未闻，“至少…你救赎了一个人。”

不知陆深有没有听到，他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转而看向沈未时，多了一丝情绪。

“什么？”

沈未略一迟疑，随后抬起眸子，说：“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从你手里解除病痛的人数不胜数，你也帮助了很多人，至少在那些人眼里，你是有价值的，你也没有辜负你一直以来的信仰。”

听到他的话，陆深久久没有吭声，只是看着沈未的双眸从黯淡到多了一丝柔光。

“你的信仰从一而终，不要怀疑你的信仰，人没了信仰就会失去一切动力，其实…你很好，不要怀疑自己。”

沈未确实不会说什么漂亮话，这些话都是自己发自内心而说出来的，对于自己也是一样。

就如同之前陆深曾告诉过他，两个男人是不正常的，没有什么结果的，可是到现在，他仍然觉得不是。

即便他一直很听陆深的话，几乎对他言听计从，但是这件事…他只想遵从自己的本心。

他觉得，喜欢一个人，并非是看他的性别而喜欢，只是…发自内心的感觉没办法控制，这种感觉是不挑人的，毫无征兆的，或许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那个人的形象就像是镀了一层金光，猝不及防的走进了你的心，或许连你自己都未曾发觉。

若真是因为某些特定条件才拥有感情，那他觉得，跟配对游戏有什么区别？

若真对他的感情只是一时冲动，那么三年过去，自己的冲动劲儿为什么只增不减？

这一瞬间，沈未似乎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即便他再怎么不承认，再怎么回避，对陆深的感情…绝不仅仅是因为冲动，或者是懵懂时不懂感情的病急乱投医。

三年了，见到他，仍旧有初见时的感觉。

沈未不想愚蠢的去证明什么，跟着自己的心走，就是最清楚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