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没有陈大雷。”农妇仍是拒绝。
难道农妇大姐真不认识陈大雷?梁文贺狐疑。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天黑之后,这农妇为什么不回家,要留在鸽子市?除了赚钱,就是赚钱!
梁文贺加大火力,取出三张大黑什,道:“大姐,这是孝敬您的。”
那农妇满意收下了钱,这才细声道:“陈大雷不在这里,跟我来。”
陈大雷在鸽子市是名人,有了农妇的介绍,梁文贺这才清楚,原来鸽子市是因为陈大雷的存在才兴起的。
陈大雷有一双秀手,挥墨成金,凭借手上这技术,他无论如何都能吃饱饭。
然而,陈大雷发展了下线,各人心怀鬼胎,慢慢地,票据、货物倒卖兴起,久而久之,鸽子市有了规模。
他们遁入黑暗,走了大约20分钟,进了村庄,七绕八拐,在一处瓦房停下。
农妇三长两短敲门,里边两短三长回应,这是暗号,梁文贺记下。
木门吱呀吱呀开了,农妇旋身说道:“进去吧。”
梁文贺提了提精神,推开木门,里边很暗,一盏灯亮起,梁文贺才看清屋内之人:是个老头。
陈大雷怎会是老头?梁文贺顺手关上门,暗道:“人呐,真是越活越妖。”
梁文贺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有那张“地主”的成分,就能置尹承宗于死地。
毕竟,是尹承宗欺负姑姑、妹妹在先。
总而言之,尹承宗自己作死。
迟早有人收,现在我只是加快进程。
但是,梁文贺是不可能找到那张成分表,所以只能剑走偏锋,找人“造假”。
陈大雷不像村里的爷爷奶奶那么平易近人,他不苟言笑,身子佝偻,而且,屋内散发出阵阵霉味,好似这间屋子不是用来住人的。
“白货一张5毛,黑货一张一根小黄鱼。”陈大雷报价。
“王德发!”黑货价格那么高,像是一枚深水炸弹,炸裂梁文贺的三观。
“你是要白货还是黑货。”
“黑货,可是这价格...”梁文贺讨价还价,可他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陈大雷打断:“一分钱一分货。”
接着补充:“染料、画工、纸张的粗糙程度等,每一项花费的不仅仅是钱,还有精力。”
“我赚的是良心钱,也是辛苦钱。”
这套说辞,陈大雷说了无数遍。
为了掰倒尹承宗,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可是老梁留下的!
不掰倒尹承宗,姑姑一家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
不,我不单单是为了姑姑,还有老林、老张这些贫苦人。
梁文贺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阵,最终忍痛,咬牙道:“成交。”
“爽快。”
梁文贺大致说了自己的要求,陈大雷不愧是越老越妖,他收藏着各个版本、时期的资料,厚厚一沓,梁文贺说完要求,陈大雷就找出了模板。
可惜,梁文贺见与老张说得相差不多,点点头。
“成了,你三天后来取。”陈大雷说道。
“那么长时间。”
“慢工出细活。”
梁文贺付了报酬,没办法,不是他的地盘,只能按人家的规矩办,他退出门去,那农妇大姐领着他离开。
三天后。
梁文贺重回红斗公社。
老张、老林看到那张仿真的“成分表”喜极而泣。
当天,他们就下山找公社主任,甩出证据,控告尹承宗。
至于这表的来历,社员们并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尹承宗是地主余孽。
经过五天六夜的审问,尹承宗最终承认,最终将其下放大队,进行改造。
老张、老林下山的那天,晚饭,姑姑包了饺子,猪肉白菜馅,像是过年一样:“烂祖绝宗的尹承宗,作威作福那么多年,终于有人来收拾他了。”
“妈,这就叫打蛇打七寸。”张霍霍塞进一个饺子。
梁秀贺听不懂她们的谈话,对梁文贺说:“二哥,奶糖吃没了,明天你给我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