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也松弛了许多。”

她用一种夸张的语气，将女子容颜的衰落形容成一件天大的事。事实上，在整个后宫争宠的嫔妃身上，的确是一件顶天的大事。

赵慕漓听的不耐烦了，终于确信眼前这个看起来文静的小娘子，其实只是个庸医，于他的计划没有什么影响。

“我去看母妃，周姑娘自便吧。”赵慕漓甩着袖子走了，留下神色惶惶的周蓝，紧张的对跟前的小太监询问：“我这样把什么都说了，娘娘不会怪罪吧？”

小太监同样有些惶恐：“应，应该不会吧。”

“娘娘最宠王爷了。”

……

……

国公府，

蒋氏最近被丈夫气的不轻，

什么叫不要多管闲事？

她给自己的亲儿子挑选亲事，这也叫多管闲事？

老头子年纪大了，越来越不干人事。

周蓝在开完一副调理内分泌的药方后，从李家正厅出来，绕到了后院的榭水台。

这里在夏日时花团锦簇，荷香四溢，

而到了冬日，就略显得有些萧条了，湖面上结了一层白色的冰，她试探性的迈出一只脚，踩了上去。

在打算迈出另一只脚，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上面时，李明煜出现了，从身后揪住衣服，一把将人拉了回来。

“这个天气，湖面冻的不结实，容易落水。”

周蓝默默点头，很听劝的把脚收回来，没有再尝试，二人就站在湖边聊天。

“陛下近来身体越发的不好了，有点行将就木的感觉。”她轻声说道，父亲周院判在太医院的地位和医术都不算低，对齐高帝如今的身体情况十分了解。

“约莫是那日，在太子逼宫时受了惊，心力憔悴。”

人老了，身体本来就有各种问题，平时积攒着不显眼，关键时刻一下子全爆发出来了。

李明煜点头表示赞同，齐高帝的身体情况对大臣来说是绝对保密的，尤其是最近几日。

不过他虽不是在太医院工作，却也有自己获取信息的渠道，于是开始分享：

“陛下每日都待在寝宫里，只偶尔召宣贵妃陪同。”

男人喜欢去外面偷吃，这是天性，就连号称绝对深情的齐高帝也不例外。

即使多年以来，他嘴上再说什么专宠宣贵妃，可后宫里面除了赵慕漓外，孩子该出生的，依旧在一个一个的出生。

只不过他对这些孩子，没有对赵慕漓宠爱罢了。

如今从齐高帝宠幸妃子的频率上来看，可以判断出他的身体是出了大问题的。

周蓝显然是听懂了这番说辞，嘴角翘起，不无嘲讽的说道：“那还真是情真意切啊。”

平日里需要身理发泄的时候，就去别的妃子那里。

生病了，需要情感安慰的时候，又把自己最喜欢的人召过来陪同。

这种生活，她都羡慕了。

和女人讨论是否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一件不太明智的事情。李明煜假装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询问：“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说一件大家都已经猜到的事。

“不，我是为了说宣贵妃。”周蓝在湖面边，忍不住跺了跺脚，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为了避嫌，只能在室外叙话，

数九寒天，她胳膊上的伤也才刚好，身体难免有些受不住。

周蓝开口道：“宣贵妃不好了。”

不好了，李明煜记得，上一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是用在了宣贵妃身上，那时的她自己给自己吃了千叶毒，为了将事情弄大弄严重，就对外说出“不好了”三个字。

凭白让人以为她快死了。

李明煜眼神充满怀疑，盯着女子看，好像是在问，几日不见，这人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周蓝解释道：“是真的不好了。”

“我昨日进宫为贵妃娘娘开养颜的方子，把脉时发现的。”

李明煜听着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努力消化这个消息，最终问道：“还剩多长时间？”

周蓝：“一个月。”

“如果毒素没有继续在她体内加深的话，能活一个月。”

周蓝将自己在宫里遇到赵慕漓的事情，以及两人间的对话，完完整整叙述了一遍，“宣贵妃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只是觉得眼角多了几条皱纹，唯恐自己变老抓不住圣心。”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盛宠如宣贵妃也十分珍爱自己的容颜。

因为她们都知道：“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皮囊，”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

这两句男人最常说的甜言蜜语，是如何的狗屁不通。

从前的宣贵妃，在宫里生活了二十年都没出什么事，唯一一次被下毒，还是她自导自演。

可见其于吃食一事上，是多么的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