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向公寓走去。
电梯里,世一既紧张又兴奋,“叮”,六楼很快就到了,一踏出去就看见了607,左,右,右边,608,609,610!门没锁?世一还是轻轻地叩叩门,“有人吗?”。
“进来吧。”
世一循着这道祥和的声音走进了屋子。
老雷正倚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茶几上摆了一茶壶两个茶杯,看来早已有所准备。
“雷老师。”世一恭敬地行礼。
“叫我雷叔就好了,快先过来坐下。”老雷边倒茶边说。
待世一坐下了,老雷在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摸索着,取出一张泛黄的老相片,递给世一。
世一接过相片仔细地打量着,相片里是三个年轻人,他们勾肩搭背笑傲风月好不自在,看长相中间的是老雷,左边的是蒲校长,右边这人一头不羁的长发,踏实的竹叶眉下藏了双星辰般安静又深邃的眼睛,英挺的鼻梁,似笑非笑的嘴——难道是父亲?!
“这是父亲?”
“是啊,你和老三就像一个模子刻的,连性格都差不多呢!”老雷笑道。
“老三?”
“我和你父亲光源还有蒲公明校长是结拜兄弟,你父亲最小,我最大。”
“雷叔,你说我父亲叫什么?”
“光源啊。”,“怎么了?”
“母亲说父亲叫光佑一。”世一皱眉道。
“哈哈哈哈,蓓真会起名字......”
“雷叔你快直说吧,不要再卖关子了。”
“恩。”老雷秒变严肃,喝了口茶,关掉了电视。
“你知道老三怎么消失的吗?”
“不是交通事故吗?”
“好了,听我说吧......”
“好。”世一重重地点头。
“大约二十年前,我和老三在学校应聘时相遇,那时我才22岁,老三比我小两岁,而你还没出生。”
“第一次见到他时感觉他像个刚从山里跑出来被猴子养大的野人,那像从出生起就没洗过的头发,布鞋,长袍子......一直缠着我问着问哪,这么自然就开始熟络起来,除了我,所有人都离他远远的。当时的应聘考核比现在严格多了,近百个人应聘音乐教师,只有我和老三通过,要知道他连大学文凭都没有,后来我才知道他只是上去弹了首曲子,就被特别录用了。”
“后来呢?”世一越听越入迷。
“后来我俩就成了学校的王牌音乐教师,他就坐在我对面,至今那位置都没人坐,空了二十年......”,“扯远了。”
“我很好奇,想试试他到底有多厉害,不停地向他挑战,无论我弹什么,弹得多棒,他都能完美的模仿,虽说是平手,但是我确实一次都没赢过。”老雷接着说。
“你们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音乐学院呢?”
“因为你父亲呗,我做梦都想赢他,他不走我就不走。”老雷正色道,“他从不在别人面前弹他自己的曲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世一摇摇头,示意老雷接着说。
“因为他的曲子有魔力。”
“果然。”世一心想,“我在情绪失控时也能弹奏出那种‘有魔力’的曲子。”
“即便如此,他还是成为了当时民间音乐界的佼佼者,因为当今世上所有的曲子他都能完美的演绎,这一点除了他没有人能做到。”
“母亲从未提起这些事情。”世一插话,神情黯然。
“因为他的名声太响亮了,我想这也是蓓向你隐瞒老三真实姓名的原因吧。”
“他就甘心待在学校?”
“为名利而响起的音乐是可悲的。”老雷语气中带着赞赏,“他是这么说的。”
“那你怎么知道父亲的曲子有‘魔力’?”
“他弹过一次......是在他和你母亲蓓坠入爱河后,弹得特别入神,被我偷偷听到了,当时我出现了幻觉,甚至看到了他们牵手漫步的场景,只有四个人的婚礼,你的出生和你的名字......简直就像预知未来一样。”
“看到那次意外了吗?”世一追问。
“什么意外?”
“交通事故。”
“没有,我看到的都是美好的场景。”
世一恍然。
“根本不是因为什么交通事故,是这个。”老雷稍作犹豫,叹息道,随即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卷筒。
世一接过卷筒,拨开盖子,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是啥......索性将卷筒翻转,抓着筒口轻轻地拍了两下,一卷黑纸掉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黑纸铺开——
这张纸正反两面都是黑色的,接近宣纸的规格,厚度却是宣纸数倍,摸着有皮肤般的质感;最上排正中有一行金色的歪歪扭扭的字,与其说那是一行字,不如说是符号,其组成部分像音符,仔细看又不是。
“很古怪。”世一盯着黑纸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