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多。
陈大龙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突然接到副经理刘锋岩打来电话。
她语气急促:
“陈科长,麻烦你立刻来一趟市一院急诊室,丁三强拿煤气罐把王春花和方海忠的新房给炸了,两人都被120送到医院,你赶紧过来!”
半梦半醒的陈大龙当场被吓懵了!
“你说什么?”
“丁三强炸了王春花和方海忠的新房?”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刘锋岩在电话里不耐烦道:
“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王春花和方海忠在本地都没什么亲戚朋友,他俩分别在两个病房我一人招呼不过来,你赶紧过来帮忙!”
陈大龙一想到王春花可能受了重伤,脑子一下子清醒不少,连忙对着电话说一声,“我马上到!”
他迅速从床上跳起来穿衣出门。
凌晨的医院急诊楼前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看上去比白天还要忙碌,不时有120救护车的声音传来,周围人却习以为常。
陈大龙在医院门口不锈钢栅栏处扫完了绿码,三步并两步往里冲。
他觉的自己最近是跟医院杠上了!
昨晚刚来医院探望过自杀的贾凤琴,今天一早又跑到医院来看被炸伤的同事:王春花和方海忠。
他轻车熟路跑到急救室门口,还是昨晚身穿墨绿色套装的护士在值班。
陈大龙一把抓住护士胳膊问:
“请问有两个煤气罐爆炸烧伤的病人在哪?”
护士一听就明白了,“你说昨晚新房被炸的新郎和新娘?”
陈大龙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他俩!”
小护士伸手一指观察室方向:
“往前走,新郎住在第二观察室,新娘住在第三观察室,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你别着急。”
陈大龙谢一声扭头去找第三观察室。
得知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他的脚步轻松不少。
走到第三观察室门口正好碰到刘锋岩捧着一大堆收费单匆匆往前,陈大龙连忙上前招呼:“刘副经理!”
刘锋岩看见他跟看见救星似的,赶紧把手里的缴费单拿出一半来塞到他手里:
“这是方海忠的缴费单,你赶紧去帮他把费用缴了,我还得帮王春花拿药,她昨晚流产身子大出血急需用药。”
陈大龙心里一沉,难以置信口气问:
“王春花流产了?”
刘锋岩显然不想多谈,冲陈大龙说:
“我也是刚刚知道这消息,张经理刚才还在王春花病房门口呢,听说孩子没了掉头就走,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陈大龙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王春花和张富贵绞尽脑汁给他俩的孩子找了个冒名顶替的爹,临了虽然两人结了婚孩子却意外流产?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报应?
一想到王春花正大出血,陈大龙心里不由一紧。
他连忙把自己手里的单据塞回刘锋岩手里,跟她商量,“我去给王春花拿药,你去帮方海忠缴费,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
刘锋岩二话没说点点头。
陈大龙急匆匆拿着药单缴费、拿药,又一路小跑急了第三观察室,就看到王春花的病床前围着一圈医生。
看到陈大龙把药拿来,立刻有小护士上前接过药和拿药的处方动作熟练配药。
大约忙了十多分钟。
站在王春花床边一位看起来像是主治医生的男人终于长长吁了一口气说,“好了,血终于止住了!”
旁边众人也纷纷松了口气,医生跟护士交代了几句,一群白大褂跟在主治医生身后鱼贯出门。
陈大龙这才得空看清楚王春花的模样:
她身上穿一件蓝白条的住院服,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若不是胸前呼吸略有起伏,看上去就像个没了生命体征的人。
陈大龙眼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
王春花是他的下属也是他的朋友。
两人一起出差去招商形影不离的几天里,王春花虽然嘴上总爱开玩笑,生活上却一直很照顾自己。
她或许虚荣、势力、或许为了追求金钱和地位不择手段,但她从来没做过半点伤害自己的事,经常一口一个“弟弟”称呼自己。
尽管 “弟弟”的称呼对王春花这种没皮没脸的人来说不过是拉近彼此关系的一种语言艺术。
但人总归是感情动物,就算是一条狗相处几个月也有几分真情,何况是人?
陈大龙坐在王春花病床前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看到王春花眼睫毛微微动了动,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低声喊:
“王春花!王春花!”
王春花一对浓长的眼睫毛微微抖动了几下,露出一条缝。
看到陈大龙一脸焦急站在旁边,王春花脸上挤出一抹笑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