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洁也上班了,她上班的医院仍然在她上学的这个城市。梦洁有一种超人的能力,凡是她目睹过的操作她都能顺利地、毫无纰漏地完成,从而使得带她的老师十分地惊讶,她能将她所学的理论知识得心应手地应用于实践,去分析病情、判断病情、去履行一切的护理操作、抢救程序。她不善于伪装自己,这使得她锋芒毕露,她冷傲、孤僻,不与人来往。在这个女人扎堆的地方,她不喜欢女人们聚成一堆说东家长、道西家短,尤其讨厌她们将原本的事实演绎得面目全非。她远离世俗,离群索居。她不懂得人际关系在她人生道路上的重要性,她认为只要她工作足够努力,足够用心,又足够出色,自然会得到认可。可是她不知道这种认可会被一种厌恶的情绪冲淡,以至于完全地被抛弃。在人与人交往中,她认为只要不去刻意地伤害对方就行了,她从不刻意地、或是处心积虑地去伤害任何人,可是她的孤傲、冷漠会刺伤别人的心,使得人们对她望而却步。她的心灵是洁净的,可是她总是会在无意中伤害到身旁的人。她讨厌所有人身上的缺点,可是她不知道她也是有缺点的,她从不去挖掘别人身上的优点。她不懂得去欣赏别人身上的优点,而去忽略她们的缺点。她对她们的缺点表示出明显的厌恶、不满、斤斤计较。在工作上,她不出现任何疏忽,她认为生命高于一切,她也绝不能容忍别人的疏忽,别人的疏忽只要被她发现,她就会不分方式、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地指出来,从而伤害到身旁的人。这使得人们在欣赏她的才华的同时,心底增添了一种对她的恨,这种恨随着时间的推移日积月累,最终连她的才华也摒弃于外了。
梦洁似乎不太注重别人的看法,认为别人的看法对她来说无所谓,只要她低头问心的时候,没有一件事是有愧于心的就够了。可是事实上她又不是一个足够潇洒的人,不能完全地抛开别人对她的看法,她的骄傲使得她时时处处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别人不认可她、不欣赏她,她就不会快乐,她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对她的态度上。可是她又不去努力地逢迎别人,而是将自己蜷缩在一个坚硬的、与世隔绝的壳里,时不时地伸出她那坚硬的刺刺一下别人。她矛盾地一方面想融入社会、融入人群,另一方面又想避开人群。她讨厌人们的世俗,讨厌人们的虚伪,她的心在一种远离世俗的真空里飘荡。她忽视与人的交往,却努力地钻研业务,希望在业务水平上不断提升,以此得到别人的认可。她以十二分清醒的头脑去完成一切护理、抢救,有条不紊。很多时候,她的清醒的头脑会使她超越自己的职责去指挥别人。结果是加大了与人相处的难度,使得人们更加地不认可她、更加地排斥她。比如接产时,遇到产妇难产,好不容易连挤带压把孩子接出来,结果一看全身苍白,没了呼吸,有的大夫会很紧张,会稍微愣一下神,而梦洁便会迅速地清理呼吸道,一边心脏按压,一边脱口而出:“可拉明、洛贝林各1/3肌注,碳酸氢钠60ml脐静脉注射。”旁边的人听了,便手忙脚乱地忙乎开来,最终抢救成功,孩子平安无事。梦洁便会满心欢喜,因为没有让一条生命从她手边溜走。而大夫们背地里会说:“看把她狂的,以为别人都不懂似的,也不看看自己是干啥的。”这是世俗之事,而这些世俗之事梦洁不懂。她认为在那种情况下,谁能保持清醒的头脑,谁就去提醒别人,而被提醒的人应该感激提醒她的人才对,因为如果她在紧急的情况下被人提醒,她是会十分感激的,可是她的时刻保持着十二分清醒的头脑是几乎不用别人提醒的。她认为被提醒并不代表被提醒的人不知道这些常规的抢救,只是在遇到紧急状况时,有的人的头脑就不能保持足够的镇静而已。可是也许别人也是足够镇静的,只是她在任何时候都能做到比别人快一拍,她的迅速成了堵在别人心上的一块石头,使人郁闷。可是梦洁考虑不到这些,她办事总是迅速有条理的,因此她不理解别人的慢一拍,她认为尤其是在抢救病人的时候,慢一拍就代表着一个生命被死神夺走,而她要和死神比赛。梦洁认为不论在场的是谁,都应该为抢救成功一个生命、也就是说从死神手里抢回一个生命而感到欣慰,而不是去计较别的,更不应该认为是她在出风头,她并不是想要占风头,而是不想让一个生命从手边溜走而已。可是别人的思想跟她的思想往往并不能达到同步,她们讨厌她的自命清高,讨厌她高高在上的孤傲,讨厌她身上不时地刺痛她们的每一根外露的、坚硬的刺,讨厌她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地炫耀自己的才华。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并不是想炫耀,但她做事不能掌握好分寸、不能做到恰到好处使得人们产生一种这样的感觉,最终使得人们讨厌她。
梦洁不懂得与别人互相帮助,她认为每个人都应该有条不紊地干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如果哪一位同事没干完或干好自己的工作,她就会认为她不尽力、不敬业,她便会露出十分的厌恶来,从而伤害到身旁的人。她不懂得伸出手去帮她一把,她不懂得有的人是天生需要人帮助的。她自己总是在别人还没来得及帮助她时,她已把所有的事情干得有条不紊了,因此她是不需要别人帮助的,所以她认为别人也不应该需要她帮助,她认为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