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你不是也以为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你说自己不介意,为何我涅槃归来至今,你从未进过我的寝宫?”
“我……”廉晁语塞,他只是怕她还没有准备好,轻轻握起一双手,放在自己心口,“荼姚,我们给彼此一些时间,也给润玉一些时间,有什么真相和过去,一起面对,总能等到心平气和的那天。”
“那你不许再瞒着我。”
“每件事,我都会一字一句说给你听。好了,我的凤凰儿可不能再哭鼻子了,昨天答应了旭凤,要一起去花界,我帮你梳妆,咱们一起去,如何?”
“好。”
其实,在荼姚涅槃归来的第二日,她就悄悄去了毗娑牢狱,当日涅槃之时,润玉放入她口中的那颗浮梦丹,她含在嘴里,并没有咽下去,这种害人的东西,她自己吃过一次,忘记了心中的挚爱和誓言,亲手给润玉服下过一次,让他忘记了幼时的痛苦,却让他一生有愧,如今又怎会再吃下去,万般错事,受不了,也只能生生受着,所以她记得,每一件事都记得,曾经发生过的种种,她都要查清楚。
首先就是要找到一个人,那个声音,他告诉自己,活下去,才使得她没有放弃涅槃的机会,她不会记错的,那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吻合。
毗娑牢狱,与之前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到底是哪里传来的声音,荼姚一寸一寸的搜寻,一边找一边发出鸟族的暗哨,那人若听见了,肯定会有回应,果然,看守毗娑牢狱的四大凶兽之一,夔魃的脚底下,踩着一个石像,与脚下的山融为一体,那声回应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荼姚呵退夔魃,解除禁制,把整个石雕凿下来,里面传出窸窣的响声,也不知贸然把这石雕碎了,会不会伤及里面的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碎了再说,挥手石碎,一只已不成样的东西从一堆石渣子里面扒拉出来。
“乌雕,是你吗?你怎会在此?又成了这个样子?”
那只尚看不出是什么活物的东西,拱着脑袋,嘴里嘎嘎,吐不出半个字,荼姚只能用手小心捧起,寻了个僻静的地方,慢慢疗伤,她没有听错,爹爹身边得力的玉带雕将的声音,从小护着自己长大的声音。
荼姚想起来了,他一直被关押在此处,折磨成这般模样,从她被押到毗娑牢狱的第一日,他就知道了,他看到自己将所有灵力给了穗禾,看到自己被太微羞辱,还看到旭凤和自己母子离心,所以从始至终都是他在暗中陪着自己,他以这副模样,是拼了多大的努力,才挤出那三个字,让自己活下去。
一个时辰的救治,乌雕才勉力化为人形,头发花白,四肢错位,伤痕遍布全身。
“公主殿下,臣对不住你,更对不住族长所托。”
“你别急,我今日来,只是为了救你,你慢慢说。”
“族长命我把小殿下送去昆仑,在那里陪着他长大,谁知,路过太湖上空,遭遇伏击,似是二殿下太微带着天兵,正在收拾东南水系,我当时怕极了,就怕被人发现小殿下,本想着偷偷绕开,谁知那些人穷追不舍,情急之下,偷偷潜入湖底,将小殿下藏在一处珊瑚丛中,出去甩开追兵,身份却败露了。”
“后来呢?”
“后来再去找,小殿下就不见了,我在太湖底找了多日,差点被淹死,后来浑身的肉都被泡浮肿了,雕毛直往下掉,我找不到小殿下了,也不敢再回去,日日躲在湖边上守着,始终没有任何踪迹,过了半年,还是要决定回去告知族长,可回到翼渺洲,二殿下带着兵日日在鸟族守着,若我出现,必会引起怀疑,而那时,他已经在和族长商议与你的婚事。”
“说下去……”
“一切已成定局,我干脆守在太湖边上,三百年后的一日,湖中出现异象,太湖湖底传来震荡,湖面波涛汹涌,那是水族的潮涌术,我乔装打听,湖底藏着秘密,那龙鱼族的公主,曾与二殿下有情,为他生下了一个龙子,我曾经有过怀疑,暗中偷偷看过,可是那孩子面目可憎,身上鳞片被剐尽,重要的是,那孩子背上没有双翼,并不是小殿下,后来,那孩子身份暴露,你下界带他入了天宫,随后太湖龙鱼族被灭,我又下去找了一次,一无所获。”
“那你为何会在此?”
“听闻族长身死,我族羽兵被贬下界,我本想暗中去搭救,被埋伏在那里的人捉个正着,带回来天宫,幽禁于此处。”
荼姚拭干脸上泪,叹息一声,“罢了,你可确定我儿失踪于太湖?”
“臣有愧,是丢失在太湖。”
“你确定那簌离之子背无双翼?不是我丢失的孩儿?”
“是,我看过那孩子的真身,只不过是寻常的天龙罢了,并无我鸟族体态,应当是二殿下之子,不会有错。”
“我带你出去,好好养伤。”
荼姚幻成侍卫,把人藏在袖中,偷偷安排在烧毁的紫方云宫外的梧桐树上,好好养着,这里无人前来,不会被人发现的。
天上的每一位神仙都以为废天后跳下临渊台,被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