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眼里的愁绪更重了,拿了一颗薄荷糖缓解烟瘾。“以前是可以,现在我也说不好。”他指了指自己剃得不太干净的光头,“您看,这是我自己不常出门的证明。”
小胡子老板是个爽快人,并没有避讳的意思,很快就把镇上的事情和盘托出。事情要从一条矿脉莫名其妙坍塌开始说起。图格特本来是三个矿主分别占据一条矿脉,开采出来的东西虽然差不多,却是分别销往不同的城镇分割市场,彼此互不影响。坏就坏在矿脉坍塌之后,不少矿工折在了里面,而那条矿脉不能再开采了。矿主宁愿放弃矿脉也不愿赔偿抚恤,而他本人则和妻儿定居在另一个镇子上。折损的矿工有不少人在本地根本没有亲眷朋友,更别提索赔,何况是意外。如果事情到此结束,这只是黑心商贩的血腥发家史而已。
“但是坍塌事件大概一个月后,废弃的矿场居然又开始了活动。”老板哆哆嗦嗦地回忆,“我很好奇,也去看了。每个住在我这的人我都有印象,我确实看到了……复活的人。”
许多人回来都发起了高烧,老板也不例外。他纯粹是被吓病的,但是他当机立断让自己的妻女带着财产先回娘家过一阵子,等他寄信确保平安再回来。
“还好她们走得快,所以镇子没封上。”老板捏着烟斗,竭力维持着声音的镇定,“那之后,本土的居民就只能进不能出了。你别看镇上没有什么拦着,我跑出去和老婆孩子团聚了几个月,结果水土不服回来了。要知道我平时身体还算硬朗,之前去的时候也没有不舒服。回来才知道,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伊芙贝拉听着就觉得不妙,她问道:“之前那个矿主没事?”
“您是不是听说镇子上的事情,来帮我们的?”老板猛地抬起头,激动地说,“那个矿主看似离开了,其实没过多久就因病过世了,他的财产也因为儿子败光了。我们怀疑是冤魂作祟,但是没有证据。至于小孩……”
老板似乎觉得当着孩子面说这些不好,向奥克尼特投来探询的目光。奥克尼特也担心这条龙听完会害怕到逃走,捂住了小白的耳朵:“您请说。”
“每过一段时间镇上就有孩子会走到坍塌的矿脉里去,然后加入矿场里那些……人。”老板斟字酌句,脸色发白,“再也不回来。孩子并没有丢了,一直在矿场劳作,只是父母怎么呼唤也不肯回来。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在这段时间紧紧看住孩子,但是有时候父母没看住,孩子就挣脱开跑了。”
老板没说完,但是伊芙贝拉和奥克尼特都明白他的意思。“我会看住他的。”奥克尼特感激于老板的热心,对矿场里到底是谁确定了八分。
“我会帮忙解决此事。”伊芙贝拉藏在背后的手优雅地叠放回大腿上,“请您安排住处,我们不会给您带来麻烦的。”
“噢,这也是我想和各位说的。”老板说,“白天的房屋里是安全的,短暂在街上走一会儿也没问题,所以大家都没被饿死。但是现在有一些披着黑斗篷的人在巡逻,会问你各种问题,心智不坚定就被带到矿场去了。那些被带走的人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下落。你们是游客,不知道能不能出去。我这只有一些土豆泥和蔬菜果腹,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旅店里面也就只有你们三位客人了,你们想住在哪里都可以。情况特殊,我就不收费了,希望你们平安。”
奥克尼特谢过老板,跟着伊芙贝拉走进一个宽敞的家庭间。天气并不冷,奥克尼特觉得自己打地铺就行,伊芙贝拉睡双人床,这样的话住一间也没什么不妥。小白龙的儿童床在靠墙的最里侧,他满意地在床沿坐好,接过奥克尼特做的冻葡萄品尝起来。
“对不起,带你们来到了这种地方。”奥克尼特真情实感地道歉,虽然再来一次他也不会改的。伊芙贝拉不觉得这是个事,问:“人类都怎么解决这种问题?”
奥克尼特愣住:“啊?”
“那个老板是活人,说的都是真话。”伊芙贝拉在老板说话的时候悄悄验过,“像这种亡灵能力的魔物,人类是不是直接剿灭的?然后,镇子上的人是不是还得恢复正常?”
奥克尼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没想到魔女行动这么迅速。值得高兴的是,伊芙贝拉确实在很认真地试图以人类的视角思考。“是这样,不过尽力就好。”奥克尼特语气温柔,“可是,我们还不知道魔物在哪里呢。”
“塌了的矿脉里就是啊,不行的话我们直接打进去。”伊芙贝拉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有点束手束脚的样子?”
我不知道情况啊。奥克尼特心里苦啊,矿场里是他的宿敌,理论上要打得天昏地暗你死我活的那一种,他不能做到像伊芙贝拉那样轻飘飘地看待。他听到那个慵懒的声音给他又一记重击:“或者你在这看着小白,我去打。说不定那个魔物已经是魔王级别,孩子是被收去当手下培养了。”
“我担心你,伊芙贝拉。”奥克尼特摊牌,“我知道你很强,也相信你。但是……我还是很担心。”
伊芙贝拉困惑地打量奥克尼特,他现在的情绪让她感觉很陌生。她判断不出这种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