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月心下暗讨,不知她这是巴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八字还没一撇就敢如此嚣张。
难不成得了老皇帝青眼,那可真是一步登天了,只是不知道这小妮子的手段在那吃人的宫里可能够用?
讨度归讨度,陆明月也没多做关心,各人修各人的道,她管不着也不想管。
眼下过了端午节,很快就是颜引之的生辰,上次的衣衫做了个四不像,于是陆明月决定下十倍的心血给世子爷做件袍子当寿礼。
只是做衣服这种事情,努力和结果不一定就是正比。
何况她一个拿惯了手术刀的人还非要捏针自己绣花。
夏至看着那毁了数匹布料,依然绣的惨不忍睹的绣片,还有她主子那密密麻麻扎的如筛子一般的玉手,实在看不下去。
“主子不是说世子爷一向喜欢简单的样式,那您为何必非要绣那么复杂的花样?而且时间有限,您这样绣下去,只怕生辰过了也完不了工。”
陆明月看着手里的东西也有些泄气,“那你说怎么办?”
“主子可以配些相近的颜色只勾勒绣出简单轮廓的暗纹,干净大方,世子爷也喜欢。”
陆明月眼前一亮,“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费这些天功夫。”
“奴婢也没想到,世子妃的手竟这般不听使唤,晏巧儿可都比您做的像样。”
夏至憋不住笑。
“死丫头,给你好脸了不是。”陆明月笑骂着,拿起一坨绣线砸了过去。
夏至转身跑了,“奴婢再给您重新裁了布来。”
陆明月这边收拾做废的衣片,那边冬至端了一碗汤进来。
看到她手里的汤,陆明月手顿了一顿,“又是王爷做的?”
“是。”冬至把汤放到桌子上,“王爷说,之前王妃夏日里就爱喝这个。”
“还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王爷也给世子爷熬了一碗,爷没回来,我放在小厨房温着了。”
冬至放下碗就出去了,陆明月看着桌子上的汤愣愣出神了片刻,端起碗一气喝了,起身到里面衣柜去翻找衣物。
她记得那人有一件绣暗纹的玄色衣袍,只是不大穿了,自己绣工不怎么样,干脆依葫芦画瓢,照着样子做件浅色的。
翻翻找找,终于在最下面找到,拿出的瞬间却带了一抹红色的东西掉了出来。
陆明月捡起一看,却是一件小小的肚兜,上面绣着虎头和五毒图案,她知道这是古人给孩子做衣服常用的样子,寓意以毒攻毒,驱灾避祸,平安吉祥。
这明显穿过不止一次,已洗的有些泛白的小小肚兜怎会在这里?这是他小时候的?
将肚兜提起,发现里头的一面还有一行用线绣的小字。
【我儿齐光茁壮成长,妈妈爱你。】
陆明月瞬间明白这是他母亲江青青做的。
一时又想起那日她从外面回来,那人匆忙关了衣柜,她当时还以为他又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书册,想来应该是藏的这件肚兜。
面上不显,他心里还是念着的,对母亲的渴望是人之本性,即使他是人人畏惧的上将军。
只是从小一个人承受惯了,所有痛的,伤的,都塞在心里,自己默默消化。
孤儿院长大的陆明月,很能理解那男人藏在云淡风轻下的心情,就因为理解才更加心疼。
把肚兜叠好重新放了进去。回到桌前的陆明月看到空了的汤碗,呆了片刻,忽而勾唇一笑,心情瞬间轻松。
人生无常,哪有那么多固定不变的东西,随心就好了。
陆明月心下做了决定,却也没露出来,还是每日忙碌做着衣衫,这日正跟柳锦歌商讨着袖口的花样,王德盛带着小厮抬了一篓子冰块镇着的新鲜荔枝进来。
“这可是稀罕东西,哪来的?”
荔枝是岭南一代产物,在这交通不便的古代,以这样新鲜的样子出现在地处北方的京都城,那可真是稀罕的很。
“回世子妃,这是镇南王府着人送来的,还有一封信。”王德盛恭敬递上。
陆明月打开一看,信很简单,几句话而已,原来是她表哥宋金花重金从岭南弄回来的。
只是这信的最后一句却很有意思,陆明月眼瞳微闪,把信折了折装好。随手捻了一颗递与旁边的柳锦歌。
“柳姑娘老家在大周西北,可见过这个?尝尝!”
柳锦歌笑着接过,熟练剥开,“我们老家那边确实没有这个,但我幼年随父亲在任上时却没少吃。我父亲曾在岭南那边的偏远县城做过两年县令,衙门的后院里就有一颗荔枝树。”
陆明月不动声色点点头,难怪,表哥可真是财大气粗了,大老远弄这一篓子,快马加鞭送过来,估计银子没少花。
“想来你是个爱吃的,不然我表哥也不会拿这个感谢你。”
“嗯?”柳锦歌一时愣神。
陆明月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信,“宋老板说了,柳姑娘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