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听着他缓缓道来,听着那一声声的剖析,这事他是毫无头绪,这人既然愿意讲,他不妨多听,说不定能找到些许线索,那些往事,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最是明白。
顾惜见此,就知道这事有转机,转机说不定就是沈卓,他们是人人喊打的匪寇,不会有人相信他们所说的话,可若是府衙查证,能还他们清白呢?虽然落草为寇,但他一直谨记夫子的教诲,时刻不敢忘。
得知胡县令被杀的这个消息后,顾惜日夜难以入眠,他就怕有一日醒来,就见“大军围城。”这是他们经营多年的根基,不能这样散了。
大当家红缨向来不信府衙,出了事之后便一直找证据,可这事,就算找到实证,又能如何呢?有人愿意相信他们吗?顾惜知道,不会有人信的。此事若是定案,他们就再无翻身的可能,这里是他们经营多年的地方,决不能让多年心血付诸东流。
“大人,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但你既然愿意来这地方寻找真相,那么,何不听我一言呢?”顾惜恳请的望着沈卓,他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冒险赌一把,不管这人是谁,他也只能一试。
“说说这里发生的事吧,”沈卓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自从他来到康平,听说了不少关于无涯寨造成的恶劣事件,但眼见为实,他相信他看到的一切。
“谢大人,”顾惜顿时红了眼眶,为了这事,他日夜不安,生怕有一日,一切都没了。
“大人,胡县令确实几次前来剿匪,这点,我们不可否认,但是,这是有原因的。”顾惜顿了顿,回忆着往事,“前几次胡县令剿匪,清的都是那祸害百姓、劫掠物资之人,但我们无涯寨,向来严格约束人员,从不许他们劫掠祸害百姓。因此,前几次的剿匪,剿的都是别的山头,与我们无关。”
“直到数月前,胡县令缉拿凶犯,被捕后,那人一口咬定他是无涯寨的人,这才让胡大人剿匪清算无涯寨。我曾和胡大人密谈,指出此事中的蹊跷,胡大人答应我回去再查证一番,但过了几天,就传来了胡大人死讯,他就那样死的不明不白。”
“大人,这事,我们真没做过,定是有人冒充我们的名义犯的案子,”沈卓给他倒了一杯茶,“喝口茶,润润嗓子~”
顾惜接过,抿了一口才道,“想来是胡大人回去之后重查此案,发现了问题,真凶知道后,干脆杀人灭口,栽赃嫁祸于我们。”
“早在这事发生时,红缨就派人查过,只是派出去了人死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得而知。”
“红缨?”沈卓捕捉到一个关键词。
“是,侯红缨,也就是外界说的匪首候红缨,”讲到红缨时,顾惜情绪外露,有些自豪与骄傲。
“哦,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来到这里多年,他已经不记得那些“飒爽”的女子该有的样子了。
顾惜听到这,回忆往事,“她是我见过坚韧的人,她和别人都不一样,没有一般女子的婉约与柔弱,她是那样的潇洒、豁达、与众不同。”
尽管有时候,他也会因她的倔强而暗生闷气,也会被她的强悍的心智所折服,他心里清楚,红缨从来都不是一般的女子。
记得那年捡到她时,身受重伤,命悬一线,阿鱼都说能不能活下去,全靠命。那次,她高烧三天,最终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
她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她的张扬、她的孤傲、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入他的心,三年相处的时间里,他心里生出了些许情愫了。面对心爱之人,他和所有人都一样,不敢言明,只敢借着公事的名义找她商量、讨论。
沈卓见他这副神情,这人大概也是为情所困,不过,这些,他并不关心。转而问道,“既然想查清事情,为何自己不去查?”他相信,眼前这男子,心中定有计策。
顾惜叹了口气,“红缨她,不放心啊~”
沈卓听得出来,这人有些落寞,也是,是个大男人,都不愿意在女人的臂膀下生活,何况是像他这样有胸有沟壑的人。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去外面闯荡,建立一番事业呢?
“刚才说的线人失踪又是怎么回事?”
“那人叫杨月,是红缨收养的义女,”讲道此,他叹了口气,“前段时间,得知这个消息时,红缨当时派了杨月的师傅武峰前去探听消息。然而,我们收到消息赶到时,武峰已经没命了。”
“杨月她是偷溜出去的,当时事情太多了,顾不过她,后来问了寨子里的其他人才知道,她跟在武峰后,一起出门了。后来的事,大人你也能想到,我们赶到时,武峰死了,杨月不知所踪,至今,一直都没有消息。”
“你说的杨月,大概几岁?”
“十六,大人你见过她吗?”
他们路上捡的那女子,会不会就是失踪的杨月呢?他急忙问道,“杨月长什么样子?”
顾惜见此,立马反应过来,匆忙走进书房,取出一幅画,摊开放在沈卓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您见过这女子吗?”
沈卓看着那幅画,轮廓面相都有点像,